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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一辈子。 她又想起幼年时老人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广场看鸽子,那些白色的鸽子停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啄着游客洒在地上的鸽食,她一下就冲进鸽群里,惊起飞鸽无数。 那些扑棱翅膀的声音,和她咯咯的笑声,还有老人板着面孔教训她要爱护动物的话语,在经年岁月里已经淹没在记忆的长河中,她以为自己早就不记得了。 外面的雨一直都在下,从病房到太平间的路不长不短,搭一次电梯,再走一段路,也就到了。 朱砂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众人的脚步声里搅和着,凝重、迟缓,又茫然,像是锤子敲在她的心头。 太平间里阴森冰冷,看门的大爷给父亲交代了些规定,然后签了保管协议,约好第二天午时来接去殡仪馆。 朱砂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又沉默的跟着家人离开,回到家,她不需要像长辈们那样给亲朋发讣告,便只好坐在门口发呆。 盛和堂门口很快就挂起了白幡,挂出来的告示牌上,白底黑字写着:“东家有丧,歇业七天。” 早晨时打开的门重又关上,只有通往后院的小门半掩着,朱砂坐在门口的石条凳上,呆呆的看着发灰的天,眨了眨眼,发觉眼睛干涸得发痛。 直到苏礼铮因为医院打来的电话不得不离开时路过门口,喊她:“容容,回去罢,外面天冷。” 她愣了愣,稍显迟钝的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又后知后觉的对他说了句,“明天记得回来。” 苏礼铮点点头,抬头望了眼还滴着雨的屋檐,声音轻微的应了声好,就又沉默着继续往外走。 他撑着一把黑色伞面的长柄竹语伞,手里的竹制伞柄已经被他握得变暖起来,他扭过头去,看刚刚离开的那个门。 没有人了,那个总是目送着他离开的老人不在了,他送了他二十多年,终于送不了了。 很快就有酸痛涌上眼眶,他就这样站在冬天淅沥不停的冰冷的雨里,突然就泪水决堤。 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冬天,也是这样多雨,他在寒风里将祖父送去医院,又在翻过年的初春将祖父送进墓园。 那时他安慰自己,打起精神来,还有一位祖父在。他与朱昭平相处了二十载,在他心里,朱昭平的地位并不亚于亲祖父苏国维。 可是现在,连这位祖父也走了,他去哪里,再要一位那么疼爱他为他着想的祖父呢? 而来日,他还要送走很多的长辈,父亲母亲,如父如母的师父师母,到那时,悲伤都是成倍的。 这样一想,他就忍不住惶惶。他是一位医生,却无法在此时劝慰自己要看淡生死。 哭了一场,苏礼铮回到医院,打起精神来处理了病人突发的情况,然后去向洪章请假,“家里长辈去世,我需要去帮忙料理一下后事。” 洪主任看着他明显萎靡的神情,还有那布满红丝的眼睛,很爽快的批了三天假,科里人手少病人多,能在突如其来的情况下给出三天假已属不易。 苏礼铮沉默的收拾好自己工位上的文件,又交代林平儒看管好组里的病人,然后将脏了的白大褂往值班房的回收篮里一扔。 离开医院时已经是入夜,雨停了,天空黑得看不见一丝云彩,低气压笼罩在周围,憋得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看样子,明天还是会下雨。 第二天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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