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童年 (第1/2页)
北爱尔兰的海风有些湿润,雨过后的空气中夹着淡淡的腥味,但这并不令人恶心,却倒让人更清爽,更精神。 吴铭坐在沙滩上,浪潮一波又一波的地袭来,打湿了他的裤管。 他常年流浪在国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然而他又并不孤独,他始终相信能够再遇见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嘴角的胡子开始随意地滋生,越长越像干柴。吴铭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原来并不算大,只是人太多了,所以即使跑遍全世界,也找不到一个消失的人。 这前半生做了太多事,他忽然想起了宛然,不知她现在是否依然孤身一人,或许她还恨着自己,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紫凝和豆子应该正甜蜜着,早忘了自己的模样,想起曾经的死去活来也挺搞笑,像奇怪的梦。 梦里头枕碧天,脚丫潮湿,那些梦起于很久以前,跨越无数时代。 那是一个落寞而孤寂的小镇,他生命的起源地。 那时候世界刚经历了改革,沿海的城市群如雨后春笋般雄状地拔地而起,一夜之间街道上便多了许多实新与潮流的东西,而偌大版图的西南边陲,一个静静流淌的小镇,还有那里的人们,他们的血液和呼吸,像听不见声音一样,自顾自的循环着。吴家,便生活在那个小镇。 吴家大儿多年前意外夭逝,老二吴铭便成了吴家独子,承担着延续香脉的重任。吴家有个家族遗传的怪病,就是不能喝酒,一沾酒就浑身滚烫难受,脸红如枣,走起路来颠三倒四,最后卧病难起。老祖先们并不知道那是严重的酒精过敏,还以为是酒神下了咒,就连吴铭的父亲和爷爷,也是从来滴酒不沾的。但到了吴铭的时候,事情发生变化了。那时正是清爽的夏日傍晚,夕阳像个红着脸的趔趄醉汉。吴铭的爷爷蹲在石阶上津津有味地抽着旱烟,干草释放出的浓烈烟雾萦绕在他的红军帽上,与头顶烈焰般的红日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就在他的身后,一件改变吴家命运的契机正等待着时间的轨道,慢慢走来。 那时的吴铭才七岁,调皮得像猫崽子,成天在油菜花地里追赶蛾蝶和小虫。日暮西垂,黄昏无限。荧光虫顶着最后一片残余的光明,赶在夜幕降临之前飞舞起来。幼童吴铭高兴得手忙脚乱,他为了能抓住一只亮亮虫,屁颠屁颠地跑起来,腾起一地灰尘。不知觉便到了邻居家院子,口渴难耐的他,见门外圆桌上正好放着一瓶清凉的“水”,人越年幼,认识世界的方式越感官,所有小吴铭并不知道那是酒。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酒瓶,耸拉着鼻子,将眼珠儿凑近去瞄了瞄,又轻轻地嗅了嗅。 “哇,这凉水的味道好特别啊!”吴铭张大了嘴巴。 太阳为了留住最后的光辉而洒下的最后艳红,在酒瓶透明的身体上留下微末的闪光,酒滴如精灵一般悬在瓶口,好像整个世界不过就是那么一滴,然而这一滴却能改变生命。 吴铭的爷爷和父亲是听到了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才冲过来的。当时的吴铭,就像一个小叫花子,满脸的泥巴,头上布满稻草。他躺在地上四角朝天地大哭起来,父亲一把将他抱起来,正好闻到刺鼻的酒味。 吴铭爷爷慢腾腾地念道:“孩子,你怎么哭了。” 吴铭道:“这水好辣,喝得头晕。” 吴铭父亲说道:“你是不是喝了酒,天哪,你咋能喝酒啊?”吴父一边焦急地跺着脚,嘴里不停地默念道:“完了,完了……怎么能喝这玩意儿啊?我们家是不可以喝酒的!” 傻吴铭抱起桌上的酒瓶,一脸不满地说道:“是水,只是辣了一点嘛,才不是酒!” “是酒,有毒!”,吴铭的爷爷皱着浓长的眉毛,眼睛如林中深洞。 但是无论怎样,夜幕还是完全的笼罩了日光,而夜幕下的吴铭居然自顾自地摆弄着他的木刀,上山下海的飞舞,完全没有一点痛楚的征兆。吴家人看在眼里,直到晚饭时,吴铭依然活蹦乱跳。吴父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揪住吴铭的劲项,按住他乱伸的双手道:“二娃子,你小肚皮儿难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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