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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记,哪有你这样把女儿女婿往外赶的?” “你别这么说,还不是呃。”我转头笑着对天昊说:“又不是小孩子,什么赶不赶的,是吧天昊?天昊,到时候催嘉依早点回来,你自己有空也要时常回来,回来陪陪我这老头子啊!” 他们上车后也关心我说:“爸,这阵子街上有点乱,您每天回家别太晚了。”然后朝我挥着手开车走了。 送走两个孩子,我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是掉了什么东西似的。不想回家对着墙壁发呆,我返回院子取了顶草帽戴上,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瞎逛。 此时天气正热,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家狗懒洋洋地趴在屋檐下躲避酷暑,树上的夏蝉吱吱地叫着,让人格外心烦。突然,前面小巷子里窜出两个小男孩在互相嬉戏追逐,我就站在一棵树下笑着看,一直看到他们重新跑回巷子里为止。这时,我方才想起与老友的约会,便急忙向湖滨公园赶去。 到了那儿,大家早到了,已经摆开战场杀成一团。我们这些老家伙,觉得没几年好活了,得赶紧着享受生活,有时候玩起来比年轻人还疯。这大热天的,公园里连一个谈恋爱的都没有,就剩我们这帮没牙老头老太太。 当年农林科的老倪科长见我赶得满头大汗,笑话我大热天的还穿戴整齐,另一位正在走棋的老友随口笑道:“‘林该死’呀,他是短裤穿多了不敢再穿咯。”众老友一听,纷纷抬起头哈哈大笑。 “林该死”是我的外号,和“穿短裤”一样都是我当年挨批斗时的一个笑话——那个荒唐时代的荒唐笑话。 文革前,我在青岭公社做了几年书记。这青岭公社紧挨着县林场,地处青龙山山麓的低山丘陵地带,两个地方以前属于同一个大区“青龙区”管辖,57年县林场成立后分开了。山下的公社觉得“青龙”这个名字太封建,就改名“青岭”,青岭公社西边不远就是其他地区的一个县,所以,也是我们县最偏僻的一个公社。文革的时候,公社的造反派曾经想拖我回去批斗,正是因为这地方太偏僻,县里的造反派没同意,我才幸免于难。 现在,公社革委会知道我在青龙山监狱劳改,就与监狱方商量要揪我回去,说是要肃清我遗留在青岭公社的“反革命流毒”。监狱方不想背“阻挠革命”的黑锅,就答应了。 那是我儿子来看我之后不久,我那天正在林场果园里干活,因为天气热,我只穿了一条短裤。我们那时代大家不穿内裤,长裤里面只穿一条自家做的宽松的短裤,大夏天天热就把它直接穿在外头凉快。 青岭公社的人一上来,不由分说地就把我绑了,拖上公社的拖拉机。 我被押到青岭公社,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他们仍然让我穿着短裤,连黑木牌都省了,直接在我胸前写上“打倒林一枫”,后背反而写着“现行反革命分子林一枫”的字样,又在大腿小臂上写下了我的罪状。我就是以这副滑稽可笑的模样被拖出去批斗,一边游着行一边被强迫着念自己身上的字,交代自己的罪行。 我在青岭公社被批斗了将近一个月。记得每天大清早,喝完一口稀粥,我就被拖到公社大门口跪下。等到公社领导上了班,该批斗就将我拖出去批斗,不批斗就继续跪在那里示众。 批斗了几天,我没法刮脸胡子长了出来,有人见了,说我长得像那个最臭名昭著的胡子——蒋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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