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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擦了擦通红的眼角,随即小声嘟囔着否认:“才没,不过怕你死了没人罩着我。” 韩南夏听见了,闭上眼笑了笑,轻声说:“阿云,别哭……” 尾音极轻,纪明云抬眼去看时,那人已经又睡着了。 五天之后韩南夏就清醒了,已经可以在病房里继续定夺前方战事,只是精神不济,坚持不了三四个小时就得休息。用了半个多月,他才恢复得差不多能出病房。 其间纪明云一直老老实实在病房里陪着他,难得没表现出一点儿不耐烦。他笨手笨脚的,伺候人的活儿从来干不来,有特别护理照顾韩南夏,他就坐在旁边傻呆呆地看着。等到韩南夏精神稍微好些,就故意让他帮自己穿衣服。 战事一时结束不了,韩南夏也没让人再送纪明云回去,而是又捡附近安全的地方置办了套房子把他安置进去。不过韩南夏自己忙得难以脱身,一个月也回去不了两次。 有一天晚上纪明云正睡得香,突然感觉身边有动静,他睁开眼模模糊糊辨认出是韩南夏,迷迷糊糊地一把把人抱住,死不放手,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你把我吓死了。”却不知他说的是哪次。 韩南夏一愣,低头看时发现那人眼角都泛着点点泪花。 他轻柔地抚上纪明云柔软的头顶,沉静地说:“乖,没事了。” 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把人搂进怀里的时候想,他的阿云,也未必没有一点舍不得他。 ———————— 转眼又是十多年。 纪明云都已经算不出来他到底跟韩南夏一起过了多少年,他没心没肺的,觉得这么一辈子过去,也挺好的。 十余年中又有很多大事,但纪明云的生活中更多的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其实未必都是小事,只是有韩南夏在,天大的事也惊扰不到他。 前年纪母去了,无病无痛,拉着自己疼宠了一辈子的儿子的手,笑着就走了。而早几年的时候,就像小时候纪父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算命先生算的一样,韩南夏真的带着他搬去了京城。 北方冬天还是很冷的,纪明云畏寒,一进入十二月就裹着厚厚的裘衣躲在壁炉前,哪也不去,把自己整成一枚球。 身后传来门开的声音,接着是厚重的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纪明云也懒得回头去看。 来人带进来一股寒意,脱下外衣随手搭在一旁椅背上,一边向壁炉这边走一边抱怨:“天天游行游行,说什么反独裁反复辟,要民主要自由。也不看我连个儿子都没有,复哪门子的辟!” 他气哼哼的,愣是挤在了纪明云身边。纪明云挪了挪,给他挪出来一点儿位置,但还是牢牢霸占着热气最足的地方。 这人近几年越发脾气见长,年纪大了牢骚也多,纪明云也不理他,自顾自烤自己的火,火光映着他的脸,暖和和的。 被冷落了韩南夏也不在意,把下巴搭到纪明云肩窝上,就陪他一切默默烤火。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各种悉悉索索的小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声。 然后吃饭休息,一切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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