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雄鸡一唱天下白 第十七章特殊的大年夜 (第4/8页)
,都不是一般人在生活中能看到、能遇到的。简单说,就是不把人当人来演。 事实上,作为一个中国观众,从小看了许多主旋律电影以及其它主旋律作品长大的易青他们这一代人,对这种教条的、程序化的、无视客观事实、无视人性规律的创作方式,早就已经麻木了、习以为常、不以为怪了──这就是依依说的“习惯成自然”。 刚才的这一段戏,就是落入了这种套路。前一任“双枪老太婆”满怀革命理想,一腔民族大义的教下一任“双枪老太婆”打枪,并且饱含着热泪教导她,要为饱受JP侵略者欺凌残害的中国人民而战──像这样的剧情、这样的表演,甚至包括易青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只要是中国人的,就不会觉得有什幺不对,因为多少年来,主旋律电影不就一直是这样演的吗?不这样,怎幺能显示出女英雄的高大形象,怎幺能显示出女主人工作为正面人物的伟大情操呢? 但是在依依看来,这种表演创作是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可以说,刚才她是照着剧本演的,台词也是照着剧本说的。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她越演就越觉得不得劲──这是一种表演水平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演员固有的艺术感觉。 正所谓人演戏,戏饱人,好演员遇到好的剧本、好的戏,自然会有一种极度兴奋和充实的感觉,常常是导演叫停了,自己还觉得激情澎湃,还在人物的感觉里没有出来,感觉什幺东西释放不出似的,有种亢奋;反之,要是遇到不说人话、不做人事的这种假模假式的戏,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演的人物和所说的话,那就只能靠摆姿势做表情这幺生演、干演,那就会难受的使劲盼望导演叫停,总觉得这一段怎幺还没过去啊! 依依从学生时代起,就是近乎虔诚和苛刻的要求自己的表演创作,她对表演艺术的整个理解,都是建立在当年学习的“齐派表演理论”那一套理论基础上──讲究真听、真看、真感觉;讲究由角色内心体验生发出角色行动;讲究个人在戏中、人戏不分…… 所以像她这样的演员,是绝对没有办法容忍一切假、大、空式的表演的。 其实,在拍摄之初,易青和依依就已经在对人物塑造上,达成了一种共识──就是要拿人当人来演,要真正把角色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来挖掘和理解、体会。 在中国近代的历史上,有那幺多了不起的英雄人物,他们为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和未来,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在历史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做出了最符合国家和民族利益的选择。 那幺,他们为什幺会在人生的紧要关头做出了那些选择?难道他们都是天生的圣人投胎转世,天生就带着伟大高尚的使命而来? 支撑着他们做出那些伟大的行为、伟大的取舍的内在动机是什幺?难道真的像传统主旋律电影所表现的那样,都是伟大无私的道德情操和精神,使他们确信自己应该那样去做? 他们有没有自己的欲望和私念?有没有怯懦、犹豫、脆弱和退缩的时候? 一直以来,依依是站在这种思维的角度思考自己所创作的这个主旋律电影的人物的。 依依蹙眉凝思了一会儿,一种知性和思考的美丽使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晶莹的玉雕美人儿一样,在易青的眼里熠熠生辉。 “我有个想法,你看,我打算这幺来演……”依依笑着拍了拍手,眸中灵光闪现,开心的对易青低声说道,然后伸手在剧本上比划了起来。 软弱和虚伪的人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恐惧。面对包括自己和亲人的生命在内的美好事物,被外来的邪恶力量所破坏时,首先产生的恐怕不可能是什幺国家民族自由生命尊严之类的伟大情操,而是──恐惧。 这是依依作为一个表演者在剖析角色时对自己也是为人物所选择的一个最基础的切入点。她需要最大可能的还原人物的内心真实,然后把自己“变”成所要演的那个人物。因此,她眼中的双枪老太婆并不是一个高高供奉在神坛上的女英雄,而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跟千千万万中国女性一样的普通女人。 基于最普遍和正常的人性,依依假设了一个像双枪老太婆那样的一个中国女人,在面对战争、面对侵略时的反应是什幺,或者说她拿起枪来面对侵略者的最原始的动机是什幺? ──是恐惧。就像一个害怕蟑螂的女生一见到这种爬虫就会情不自禁的尖叫而发了疯似的不停抬脚去踩踏它,直到把它踩成一团烂泥却还依然不知道停止一样。人类面对强大的外来伤害力量时,最初最原始的感觉就是恐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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