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45卷)(252-255) (第13/17页)
的侧影还是那样令人心生倚赖,一如童年相伴照拂的每一天,不禁强烈感觉 自己的不孝和不懂事,又何其庆幸没有来晚,誓死护七叔平安下山,偕与木鸡叔 叔团聚。 少年记着老台丞的吩咐,苦苦抑制叫喊老人的冲动。 然而七叔并没有转头,没有看他,仿佛不知道他的阿照正拚命赶至,眼里只 有身前的隐圣。耿照已近到能听见两人间的对话。 殷横野见老人撑起,吃惊的程度还不如看见活绷乱跳的聂雨色。 回光返照更好,人死前残力积聚,用尸踞丹封将起来,没准能保存得更久。 他对紫影移光术没什么把握,横竖屈咸亨也不是能拷问出什么的人,更怕苦刑之 下,他故意说些不知真假的东西,遗祸愈烈;既不能说服招纳,本来就只能死马 当活马医。 却听老人喃喃道:「……我本以为你是心性扭曲,如今一想,你对武学的见 解也不对。」独臂捏着剑指,随意比划几下,指尖带风,隐现低啸。 殷横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被蝼蚁批判了生活态度一般,与其说 是生气,不如说是哭笑不得。「你说得越多,他便死得越惨。」一指耿照。「要 怪就怪萧谏纸罢,你实不该信他那套势不可杀的荒唐言语。到了老夫的境界, 世上无人不可杀。」 屈咸亨恍若未闻,望着搅风挥云的枯瘦指尖,填满血渍的干瘪嘴角微微一扬, 居然笑起来。 「我终于懂了……奇怪,忒简单的道理,怎么这么多年来我就是不明白?」 「恁你弄什么玄虚,也改变不了养子的命运。」殷横野冷笑,下定决心,拼 着不要刻印在刀尸脑中的古纪绝学,今日亦要让这老残废悔之莫及,匍匐在他身 前哀告忏悔,只求能教爱子早些咽气。 屈咸亨自见不着他心中所想,却想起还有这人在同自己说话,终于抬起眸光, 正色道:「你的武道未必是错的,但不是唯一的一条。太虚片云,并非空无所有, 空与有本是相对之物,没有头顶的云影,岂能显出其上的万里虚空?」 「……你说什么?」这下子轮到殷横野懵了。 「换个你能明白的说法好了。」老人淡然笑道:「你凭一己聪明,能看穿云 影之上,尚有万里虚空,终于找到通往武学巅峰的大道,殊不知这只是其中一个 方向而已。 「当你想看顾的人越多,便须看得更远,站得越高……终有一日,须得站到 虚空万里之上,才能将天下纳入胸怀。我两位恩师不如你处,仅是较你这畜生不 如的东西活短了些,更无其他。」 殷横野听到后来,才知是辱骂自己,眦目欲裂,气劲发在意先,钗飞发散, 咬牙狞笑:「匹夫尔敢!」正欲发动锁限,忽觉周身气息一滞,全然不听调用; 下一霎,气旋流转反向成涡,由极缓至极快、由极静而极动,虽不及他的「凝功 锁脉」动念即生,力量却极其强大,扯得他立身不稳,两丈方圆内天地震动,风 云俱涌,全聚于两指之间。 异漩的中心,屈咸亨剑指朝天,蓬发飞扬,身子被周围风暴似的气流托起, 鞋尖离地冉冉飘空,飞旋的草屑碎石依稀划出气旋的形状,以锁限所及的两丈范 畴为基,以昂起的剑指为轴,形成一个极尖极狭的倒扣漏斗。 老人离地三尺后不再浮升,气旋持续绞扭,转眼至极,在地上钳出一个两丈 直径的大圆,似将连地拔起! 山道上,聂雨色瞠目结舌:「我干!怎么又来一个三才五峰级的怪物?这人 是谁?单臂驼背……文武两榜里谁长这样?」 耿照心中一阵不祥,提运十二成功力发足狂奔,一头冲进草飞沙卷中。 殷横野的骇异只怕无人能及。 在场无人较儒门九通圣之首更明白:屈咸亨这一剑,非但晋入三才五峰之境, 且与文榜的隐圣不同,殷横野是修为已至,故能催动峰级异能,以达到分光化影、 凝功锁脉的效果,对上寻常高手自是无往不利,与同为峰级之人相斗却无甚优势。 武榜之人则是将峰级异能往战斗的路子上练,或将本身的招式武功练到极致, 以达峰级水平,在峰级战斗中极之占优。 屈咸亨身负「天功」,已将草堂秘传「寒潭雁迹」剑式练至化境,不受残缺 所限,离三五之境只差一步;濒死领悟,自是在这个基础上迳行突破,是以他性 命垂危、经脉受损,内功不及,犹能调动风云,凝锁外物,靠的就是精纯至极的 无上剑意! ——杀人之招,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 殷横野肝胆俱裂,只恨慢了一步,被锁入气旋中,「分光化影」的效果大打 折扣,眼看是逃脱不得,提运功力至平生未有之境,奋力凝住,同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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