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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默许,两人起行。 易老大今日不顺,门口几个赌徒手气倒好,瞪大了活该招骂招怨的眼睛,坐着躺着,斜依靠着,看了盘中骰子只是笑。笑起来嗬嗬作响,说易老大,你儿子呢?易老大听不得这句,一听上火,银钱声落在耳朵里,也作了一个冷字。他想着风儿连月未回,心里麻了半边,更恼怒有人嘴碎。赌坊里声息鼎沸,他皱眉有恨,忧思深种,不说,也不笑。暗地抄了棍子,深巷里候着。 风云入镇时候已是暮至。山里日晚,一岁长一秋短,还遮不动两人风姿太过料峭。乡民明里暗里,忙的闲的,都偷偷低眼来望。看他们走过来,走过去,看得入神,菱歌藕花忘了采。聂风寻人相问,姑娘眉目低垂,扫他半眼,掩袖叹息说易天赌坊那样地方,我怎会去,公子问错了。说完又是半眼,且娇且媚。步惊云一旁淡定,冷着八风不动,伸手揽过师弟,倨傲得到了家,应声哦。聂风无语,也要拱手谢过,意态萧疏。 姑娘见了心凉,转头便走。聂风无奈,说云师兄。步惊云不答。车马途中劳顿,难免尘多,左右都落在师弟襟口。师兄看见,也要来拂,挥得尘散,都在月明雪中。师弟说话,他半句听了半句没听,俱作不语,迢迢云心不知往何处寻。聂风言毕叹息,步惊云神容不改,一声称是,一个“唔”字,竟将万事都如此揭去。 ********* 是夕易天赌坊关门甚早,易老大伤筋动骨,院里起卧,捧着烟袋想儿子,想千里行去,想他如今不知睡在哪个异乡里,越想越疼,又带了血丝,咳两口腥气。风云找他,易老大藤椅上抬了眼,目色虚浮,嘿嘿笑了两声。如今赌坊的主人,魂飞十丈,一瓢一瓢出着虚汗,全没了乡民口中的世故精明。步惊云见了拧眉色凉,满身寒意掩不住。易老大究竟不是武林中人,叫师兄如此一骇,心肺皆冷,都伶仃下了霜,便在转瞬崩溃,只说你们也找风儿,我真不知道他在哪。 易风虽非亲生,却得易老大悉心以待,疼惜备至。易老大心知易风绝顶聪明,奈何牵系往纵,数月未得爱子消息,忧愁之意自不必说。今日更有风云临门,状似寻仇,易老大妥协之下,心里亦道万幸。步惊云没想唬他,师兄天生如此,怪不得人。聂风亦知这般问不出消息,便抽身往里屋内寻。 易家前门修作赌坊,院后却自有一派清凉。梧桐影落,画檐窗后,师弟深转几方。他伸手推门,一室一重,一室一重的,初花新雨吱呀半声,全盈于袖上。彼时楼在月下,人在楼中,灯前横竖几块牌位神龛,显考显妣写得分明。聂风心道这番竟误入易家祠堂,不由大感歉意,更待阖门要走,却瞥见一个相熟姓名。 ——杜芸苓。 师弟遇字,如遇故人。故人魂断身死,知己宿敌,都抹了性命西去。聂风着实不愿再提,只在心底存着一句自古情意。奈何旧事仓皇着到此,却不只如此。只因前尘种种,风雨晴晦,更兼了霜雪瘴厉,俱断在聂风身上,一刀一刀嵌得深,也牵累一生。 师弟想起断浪杜芸苓,心中冷了半边。所幸还有半边,尚能忆及往昔某岁,他遇上一位宽袖和尚。和尚僧衣草履,来做法事,敲着磬,唱一声江湖离别,人死灯灭,月圆月缺,且去无怨嗟。他念得凄迟,都说与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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