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隐忧 (第1/2页)
普济寺里的香有安神静心的作用,睡在厢房里的人夜里大多都会燃上,助眠。何况三老太太素日jiù shì 离不开香的,她夜里必会点上。 因而不管这颗黑乎乎的香丸究竟是作何用的,其苦头恐怕都只能叫三老太太自个儿吞了。 谢姝宁指使着月白将春平藏好,她则小心翼翼地重新将香炉的盖子盖了huí qù 。随后,两人才一前一后闪出三老太太的屋子,将门严丝合缝地闭上,趁着昏黄的烛光,在漫天大雨哗哗的声响中,飞快地离开。 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屋子里,月白方要去点灯,便被谢姝宁给阻了。 “娘亲那边眼下还是一片狼藉,今夜你同我睡去那边,好将娘亲挪到间来。”谢姝宁双手微微颤抖着,因为方才抬动春平时花了大lì qì ,如今酸胀得用不上劲。 月白点点头应了,轻声道:“那小姐,我们这便过去?” 谢姝宁颔首,蓦地道:“将你的衣裳取件干净地出来!” “嗯?”月白微怔,旋即想起自己身上怕是沾了春平头上的血,若叫人给瞧见了可就大大不妙,急忙摸黑找了自己的包袱出来。 谢姝宁拔脚就往外头走,吩咐道:“带上包袱,去了那边再换上。” 两人忙又匆匆跑回了宋氏的屋子。 趁着打发月白去换干净衣裳的当口,谢姝宁点上灯,时刻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只要一有人影闪现。就立即将灯火熄灭。好在这会戒嗔和尚怕是才讲到兴头上,下头听着的一众香客也断不会在中途离开。只怕是要听完的。所以等到月白换好了衣裳,外头也并没有旁的动静。 谢姝宁坐在桌边。提起粗瓷的茶壶分别沏了两盏冷茶,自己一气喝了一盏,另一盏则递给了月白。 月白的手亦是哆哆嗦嗦的,却不同于谢姝宁的力竭,而是源自心内惶恐。她极力镇定着,双手接过茶盏的时候,却依旧重重抖了下,差点便将里头的茶水给倾了出来。 “月白!”谢姝宁坐在那,忽然仰头看她。双手覆上她的手背,精致小巧的面庞上,神色复杂,“别怕月白。” 可被骇到了的人,又岂是一两句别怕就真的不怕了的呢。 月白倒是越想越觉得后怕,哆嗦着嘴唇,轻声道:“小姐,若是春平死了怎么办?若是她死了可怎么好?” 谢姝宁皱眉,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紧紧的似再不愿松开,“她便是真的死了,同我们又有何干系?” 即便春平真的死了,那也是死在三老太太牀底下的。干她们何事?更何况,谁又能将苗头对到尚不足十岁的她身上?谢姝宁一边努力劝慰着月白,一边却被自己心中冒出的森然冷意骇住。 年纪小。终究并非全无好处。 可月白到底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女,这辈子也未曾经历过几件大事。心内的惧意一时间难以消除。 谢姝宁又劝了几句,见无效。索性转换了话头:“眼下不是怕的时候,我们先将地上收拾干净了再提!” “是……”月白学着她的mó yàng 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去直接用自己脏污了的那件衣裳收拾起了地上líng luàn 的香灰。 zhè gè 时候,谢姝宁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随着她一道俯身将地上霜白的细软灰烬一一抹去。 香炉壁上的血渍也被一点点擦去。 谢姝宁和衣躺下,嘱咐月白吹了灯。 “小姐,若夜里……”月白不敢离开,守在她身边。静了会,心里的惧意总算消了些,脑子里的思绪也就清晰了起来。 春平只是个婢女,她胆敢做的事,定然不会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在她身后的那只手,指不定还会有后招。而且这后招,谁也不知是什么。她不禁担心了起来。 但她能想到的事,谢姝宁又岂会想不到。 她决定睡到这间屋子里来,一来的确是因为屋子里一片狼藉不好叫宋氏瞧见了,二来也正是在担心着这件事。 以她对三老太太的了解,三老太太蛰伏了这么久,这一回又选在了这样的地方行事,必定有想过万全之策。她不敢掉以轻心,唯有先想法子将母亲送到另一间屋子里去再说。 “警惕着。”谢姝宁一手紧紧拽着被角,心里不可谓不怕。 她的另一手隐在被子底下,手中却握着把吹毛断发的小匕首。 这还是当初舅舅离京时,赠她的礼物。小小的一把,看上去精致玲珑,倒不像是兵器,而是妇人藏在袖中把玩之物。但是却难得的锋利合手。故而这一回出门,谢姝宁特地携带而来,连宋氏也不知。 屋子里两人谁也不吭声,静静等着时间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终于有了别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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