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2/4页)
清自己眼中渐渐染上的霜意。 若是为了溶溶,我自甘愿;若是为了你的敬兄,燕某无福消受。 沈之邈闻言大怒,你 我便是这样的人,他敛去眼角嘴边的弧度,影子自脚边弥漫延伸进漆黑的夜里,轻屑地反问,沈侍郎克己复礼,也要拿人伦道德那一套来约束我么? 不可理喻。枉我私以为你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谁道是居心叵测,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沈之邈气得头顶冒烟,两人倚墙对立,真像是红脸的忠臣怒目而视,抹白的奸相一脸平常。 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挨这一通揍。燕世子如今是这城中炙手可热的勋贵,该不是怕我与你分道扬镳,去了个无关紧要的旧识?沈青璞区区贱名,还没这么不识好歹,从此大路朝天,就不再沾惹你的大好富贵了!。 他心里压着一道火,不阴阳怪气地泄出来,今夜想也睡不着觉。于是擦肩而过时故意停下脚步,学着他的模样冷蔑道, 就凭你,也配和敬大哥比。老天爷作弄,让忠肝义胆的良将马革裹尸,却放纵燕世子这般投机取巧的小人苟安于世。谢二小姐若有眼,这辈子也不会把真心交付给你。夷人可鄙,今日真算是开了眼! 话音才落,他便惊觉身侧呼吸遽然一顿,余光一乜,连手指也捏出咯吱脆响,显然是打蛇七寸戳到痛处。 沈之邈怀着痛快的恶意把燕回这副神色尽收眼底,刚要满意离去,却听他在身后哼出一声闷重的嘲弄, 忠肝义胆?马革裹尸? 沈大人活在蜜罐子里,是看不透这卖国求利、虚有其表的假盛名?还是早有疑虑,却踯于旧情不愿细究?若是前者,燕某劝你不如早日学了张大人(张乘风)挂冠求去,好说能留一席身后美名;若是后者......燕回松了手冷笑道, 昔商君相秦,废世卿制,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法之不行,自上犯之,遂刑太子傅,黥其师。沈大人是仲原先生一手教导出来的英才,异日又要坐试天下学子,自是学问斐然。你倒是告诉我这个夷人,任人唯亲这四个字怎么写,自欺欺人这四个字又是怎么写。礼部礼部,居掌五礼,从你口中说出这话,真不怕有朝一日礼崩乐坏,让我这个夷人白白看了笑话。 一通抢白行云流水,脱口而出的刹那即化作一支手臂粗细的利箭,霎时在他的胸口贯穿一个大洞,被风一吹,冻得透心彻骨。沈之邈咬牙切齿,面如金纸,几乎是一字一句往外迸, 再、说、一、遍。 燕回却不看他,屏息噤声,一双金眸目不转睛,沉沉越向他身后。 片刻,复又轻声叹道, 禹世子,你说呢? 沈之邈猛地回头。 自墙边一行平齐的倒影里依声步出一个瘦高的人形,长身玉立,粹白精致的五官破开浓墨夜色。他停在几步外,一身青衣冕服与燕回遥相对应,丝毫没有被叫破身份的尴尬。 刘峥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燕世子,沈侍郎。 掠过沈之邈惊愕未定的脸,开门见窗地向燕回发问,燕世子关于西北一役,究竟知道多少呢? 谢溶溶把他那副无往不利的笑容比作面具非是夸大之谈。刘峥是一滩死水,波澜不惊,无从窥其深浅;燕回覆上假面,其曜夺目,无从探其根脉。 他见刘峥神色澹然,便也将方才的失态摒弃脑后,松快地笑问,禹世子是指什么? 钱焕,孙沛,赵瑜,齐王,咄罗,敬大元帅,还是......太后? 刘峥上前两步,垂下深邃的黑眸,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听。 永徽四年,肃州卫指挥使徐泰临之女徐氏入宫。两年后,仁肃皇后崩于难产,生下一个死胎撒手人寰。此后叔父便愈发溺于佛法禅音,无心政事,也无意后妃。直到永徽九年,宫中才又临喜事。 他抬了抬眼角,不经意发问,沈大人,是何喜事? 沈之邈怔忡道,徐嫔怀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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