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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要向他不耻下问。 他向来谦虚,不耻下问这个成语着实往我脸上贴了一把金。 我尽量不发出噪音,夹起书本离开图书馆,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同他“不耻下问”。 学习是好个由头,二十多年来,头一回觉得学习在金光闪闪地向我招手。 隔日傍晚,我确实遇到了难题,下意识地就想找乔请教一二,拨了电话过去,通是通了,没人说话,我连续喂了好几声,想起傍晚他的情绪往往会低落,多半...又开始病了。 “乔,听得的到吗?知道我是谁吗?”电话那头还是静静的,稍微夹杂了杂音,我低着声儿缓缓道:“.....又不记得我了吗?我每次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忘掉我,你看看你,隔一段时间就忘记我,总是这样,嗳...我是阿秦呀,那个常带你逛公园的阿秦。” 话毕,那头传来乔的呼吸声,呼吸声忽重忽轻,还有低沉的一声嗯。 我仿佛被雷劈了,悄悄掐着自己的腿,结巴道:“你...你...。” 乔解释,“我的旧手机可能有点问题,所以你那边刚刚听不到我的声音...也有可能是你的手机有问题。” “喔...我先挂了...拜拜。”我正想拿下手机挂电话,又听得乔异常低落地说:“别挂...。” 我大概明白他怎么了,因此问,家里没人吗? 乔说,周女士还没回家。 我瞎扯西扯,尽说了些琐碎的事和他聊天,他应的话很少,只叫我不要停下说话,最后,我还是唱了那首天黑黑给他听,结束通话前,他寂寥笑了笑说,他好多了。 乔的精神病是间接性的,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他就是个正常人,看起来与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坏的时候,周女士可能要把他绑起来控制住。 他的病在晚上经常犯,所以多次被绑在床上过,浑浑噩噩要绑一夜,他会忽然清醒发现自己被绑着,也会继续陷入疯癫和竭嘶底里,循环往复的折磨以摧枯拉朽之势腐蚀了他的精神防线。 活,远远比死更难。 我见过很多次,乔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模样,他的不堪是刽子手赐予的,却还要反过来承受上下邻居的流言蜚语,以及各种指指点点。 我曾经朝那些人失态地吼过,为什么你们不谴责凶手?反而要谴责受害者?你们是瞎了吗?!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吃人血馒头?! 他们一时闭了嘴,但在背后,还是继续波涛汹涌的做食人族,他们亦像吱吱叫的老鼠,面相贼眉鼠眼,一点点地尝着甜头,离远人性边缘去咬掉乔的耳朵,笑着吃掉乔所剩无几的精神,却还以为自己是个纯正血统的人。 一晃放了假,校友大多怀着轻松喜悦的心回家过年,而我是揣着忐忑不安的心上了火车,我想见到病愈的乔,哪怕他短暂的清明也好。 每一次回乡见他,都像是一场未知的赌博。 这是一年一次的春节,大抵老天也是冲了喜气下来的,我的期盼如愿以偿,他清醒着。 廖思行今年得回廖老庄过年,我们便提前聚了一个餐,照样在乔家那栋旧楼的天台上聚,自己串的烧烤,自己备的廖糟酒酿,比外头要出钱吃馆子有意思多了。 大快朵颐地撸串,潇洒喝着酒,好不快活。 只是乔碰不得酒,只能看我和廖思行把周女士的酒酿祸害了。 我喝得不多,保持着清醒。 廖思行不仅喝米酒也喝老白干,天还没黑,他就醉悠悠地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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