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情 (第2/2页)
我当时为什么要笑呢?男人的精液流在姐姐的腿上,是什么好笑的事?我居然还笑。 两人已经走出小巷,到有汽车的马路上,比方才热闹不少。方茴与方英走在路上十分打眼,尤其方茴,穿一身浅褐旗袍,剪裁十分别致,在紧致绸缎上还有一层轻纱,像秋日里的枫树,和这节气倒配。 方英看一眼她旗袍下两条小腿,恭维道:姐姐洗得很干净,内裤也有穿好,真好。 方茴只是不紧不慢地走,还很有闲心地往不远处的百货公司看去。 姐姐 闭嘴。 在路口,她终于理他了。她眼神落在那一片车水马龙,话却是对方英说:你想笑就笑,何必这样演戏?你不膈应,我还难受。 方英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语气淡了很多:我演的戏,姐姐虽看破,何必说破?再说演戏的何止我一个,姐姐怎么不说爸? 车停了,方茴向马路对面的永安百货过去。方英依然给她撑着伞: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送那日本人?因为太恶心了,我演不下去。既跟姐姐要嫖资,又怪姐姐去卖淫,啧啧,姐姐,我说你卖淫,你不生气吧? 两人正往商场里走,没有走高级电梯,对着马路开门的这层是对廉价部门的。一进转门,就能看到三三两两混在顾客中的女招待,间或还有来这里拉客的妓女。 有一个听到卖淫两字,吃吃地笑起来,一眼一眼往方茴身上瞟。 中秋节近,有商家在做促销,低价商品摊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黑脑袋。 方茴拿过方英手中的雨伞,朝其中一摊一指:去。给我买件你看得上眼的,我就分你一点嫖资。 方英说,好啊姐姐,你等着。随后英勇地消失在抢购人潮中。 看着方英消失在两位大姐宽厚的背影间,方茴站到一个人少的角落,百无聊赖地踢起雨伞尖儿。这里潮湿、闷热、拥挤,与她从小出入的商场似乎天差地别,可其实就是同一家公司,不过上层的光鲜亮丽为有钱人服务,下层的打折促销给老百姓供货。 方茴抬眼看了看光秃秃地天花板,都大概能判断出来两层楼上的这里是一家蛋糕店,她有时会买给教会学校的小姐妹们吃。现在,她哪还有喝下午茶的姐妹?只有一个阴阳怪气的方英。 正想着,方英挥舞着一个什么东西向她跑过来了。 方茴忽然想到,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和方英逛商场,以前的方英会像条狗一样跟在她后面,等到她不需要人给自己拿购物袋了,就假装生气跺脚,他就会自己去车上等。 方英买了一条黑底菱纹的领带,很符合他长年穿黑的风格,领带皱皱巴巴的,一看就是经过抢夺。方茴嗯一声,两根细白手指勾过那个小购物袋,一甩一甩地朝门外走。 方英擦了擦额上的汗,说:诶姐姐,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旗袍可以抢吧?听说你把你的素色旗袍都留下了,尽带些艳色的,可显老了,万一被齐公子嫌丑、光着身子赶出来,那可丢脸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带走什么、留下什么? 小翠说的。 你少祸害小翠,离她远点。 好啊姐姐,我都听你的。我懂的,素色的旗袍是以前穿的,能衬出姐姐的清风傲骨,但是姐姐现在要当妾了,要藏着掖着等着过门,多给男人睡一睡,还是艳色的勾男人,对不对?姐姐还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 方茴在路边上招黄包车,等车停在面前,看他一眼:你除了看我笑话,还会做什么?方英,我知道,你出头了,再也没有我高高在上地压着你了,高兴地肚皮都要笑破了吧? 她把伞交到他手上:再高兴,还不是要靠我的接济活着,你也是,小妈也是,我不想说,但是爸爸也是。你啊,你能做什么? 黄包车悠悠而去,一身黑大衣的年轻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枚银元,是女人分给他的嫖资,他用另一手撑起了黑伞,半掩着雪白的面孔,半晌道:我做的,能吓你一跳,姐姐。 你们说,这对姐弟,到底有木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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