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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章、旧信件、老照片、几张名片、零零碎碎的小伴手礼,御守、胸针、袖扣,都杂乱无章地混在木质抽屉里,但是徐意丛一 眼就看到了那张见过的照片,把它抽出来,冷淡地端详了几秒,再次确认了,照片上这位就是徐晏的生母。 楼下有隐约的人声,是杜集和小舅妈回来了。杜集有些担心她,径直上楼来,“丛丛,你在楼上吗?” 徐意丛只考虑了几秒就下了决定。照片上圆圆脸的徐晏在笑,她把照片信件和那些看起来跟徐晏有关系的东西一股脑收进袋子 里抱着,把抽屉推回去,抱着袋子下楼。杜集端着热茶,没腾出手来拦她,只问她:“你要去哪?” 她还是冲杜集笑了一下,“我有点事情。” 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些东西看完。这条路有很久没走了,但是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前面有一个红灯格外漫长,路边有一个卖 烤红薯和糖葫芦的老头,还会路过她最喜欢的一家海鲜粥铺,然后经过一片如茵绿地,就是那间她没有钥匙的公寓。 她抱着东西走了一路,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全是徐桓司打来的电话。她索性把手机关机,然后在公寓门口的大理石地面上 把所有东西摊开。 信件都是用日文写的,字迹柔婉娟秀,虽然经年日久,但信笺上几乎还残留着缱绻的芳香。徐意丛打开翻译软件,拍一张译一 张,潦草地读了几封信,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写信的女士细心地写了寄信的日期,但从来不留落款姓名。 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女士是个多情泼辣的人,字句之间透着不肯全托之于口的情意和大胆妩媚的暗示,譬如“今夜有风,独自 听竹叶挲挲,很悦耳。徐先生的寓所那里有竹子吗?”再譬如“今日游芳林山,不如上次有趣,大概真正有趣的是徐先生。去 年的春天真令人怀念。” 信有十几封,日期断断续续,持续了几年,这一小叠大约只是许多信件里被挑挑拣拣留下的一些,起初内容都是这位女士自言 自语式的倾告,偶尔关切徐先生的肺病和处境,对两人关系的描述近似于无,但看得出,“徐先生”的来访始终不断,有时是 一起登高,有时共进晚餐,也有时候只是喝茶下棋,听听风吹竹叶的声音。 后面的信则只有薄薄几封,比前面那一叠的风花雪月言之有物得多,她在诘问他:“我没有权利生下她吗?我不能有一个孩子 吗?” 她的孩子是徐晏,是她从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手里争来的。徐意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把这封信放下,打开下一封。 这封信的字迹有些凌乱,透着怒气,“我不做您的妻子,我不做任何人的妻子,我只做小晏的妈妈,您懂了没有?您可以不照 顾我们,但是小晏不认别的男人做父亲。” 他要照顾母女二人,就要把她们放在身边,妥帖的方式是让徐晏叫他的下属“爸爸”。虽然这种安排让做母亲的无法接受,但 徐意丛知道她后来还是妥协了,因为后面的那封信里贴着照片,就是徐意丛见过的那张,只不过尺寸略小,她在下面称赞 他:“您的拍照技术有进步。小晏说,下次要谢谢徐伯伯。” 徐意丛想起外婆追星的故事——所以,外公真真正正看着长大的孩子只有徐晏一个,不是徐廷,也不是徐黎,他在日本组建 起一个隐秘的小家庭的时候,外婆在焦头烂额地带孩子,发愁一日三餐。 徐意丛心里的远近亲疏很明确,再看照片上那个漂亮温婉的女人时,目光就没那么友好了。她把这封信翻过去,只剩最后一封 了,这次不用翻译都看得出,这是一封遗书,写在外公回国的那一年。 写信的人笔迹虚浮,显然精疲力尽,纸页有些凹凸不平,大概是因为掌心有汗的缘故。许多字迹都被水泽浸得模糊不清,可是 笔迹张扬,昭示着写字人的惶惑愤怒,“好,您要走了,我知道。可是,房子、车子,您给我们这些干什么?我的身体您最清 楚,我能享受多久,一年还是两年?等我死了,小晏怎么办呢?您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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