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也自然不会错过:“不是有我麽?英国那边我熟的很,洋文亦能说会道,更况......”
她的嗓音诱惑似蜜甜:“你不是跟我讲想赚很多银子,此去一趟这辈子可说是吃穿不愁。”
原来外传也绝非捕风捉影,依师兄禀性,是不会轻易对谁敞开胸怀吐露心声.......
桂喜攥紧手里的帕子,又听她忽儿娇羞起来:“你总觉我俩身份地位不配,恐遭世人诟病,我是不忌惮这些,却心甘情愿为你打算,此去英国一两年复返,爹爹为你向太后讨个封,你便不再是现在大武生的你了。”
桂喜脑里忽而满是叶氏的声音:“你说被格格看中,天降大陷饼,哪个男人能把持住呢?”
“看得见摸得着的锦绣前程,他弃了真就是傻子。”
“桂喜你是真心欢喜他,也要成全他才是。”
“玉林走街窜巷挑担叫卖,养活你和囡囡囝囝?到那时你说他会不会恨毒你?”
“明明能活成人上人的呀!”
她觉得自己又回到那年酷暑,因着不愿学戏被乔四一脚踹进荷花潭,睁不了眼张不开嘴喘不过气,腥臭浑浊的绿水依旧争先恐后地灌进眼里、鼻里、嘴里还有耳里。
手脚再怎麽挣扎也无能为力,生生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可被玉林师兄托出水面时,耳边似有成千上万、年轻力壮的夏蝉在疯了般嘶鸣,她觉得不如死了的好。
福锦咯咯笑得像只自由的鸽子:“玉林玉林你不许不认,你昨还亲过我的,弄得我满脸是油彩,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玉林师兄也别扭地笑起来。
桂喜知道他是因满脸油彩而不能开怀大笑,瞧她知道,她什麽都知道。
福锦余光斜睃有片柿子红裙袂一晃闪过,棉帘子重重地荡垂下来,好似甚麽都没发生,从未有人来过。
玉林摇头笑她颠倒是非:“明明是你走路被一杆长矛绊倒、扑跌到我背上,何曾有肌肤相亲过........”
桂喜甚麽也听不见了。
她浑身哆嗦走在四方小砖铺陈的廊道上,抬首看天色转瞬就黯淡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二老爷站在秋叶式的洞门前在等她。
泪水都涌上来堵住了她的喉咙,再咸咸涩涩从眼里涌出来,她昏沉地扑跌在地上,听得手腕戴的白玉雕花玉镯清脆一声。
咣铛击碎了她的心。
六十二章 背相弛
前台有声传来。
板锣相击,单皮鼓咚咚直催人脚底生风,乔玉林饮尽盏里热茶,独自掀帘出房,沿廊而走,不过五六步开外,有身型清梧的爷拦腰抱着个女子沉稳前行。
女子垂首紧偎那爷肩膀上,能看见她满头的乌油发梳成元宝髻,髻间插一根点翠镶宝石蝴蝶葡萄纹头花,白玉耳环滴水般颤晃,柿子红绸缎裙袂荡在男人右臂弯下,露出半截荼白洒花袴子及一双天青缝珠粉底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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