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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被抓了这个事儿在食品厂里也算是小快人心,讨厌他的人可真不少,而且一旦涉及到刑事犯罪被判刑,那特供车间里还能空出来一个肥差,多少人眼睛都紧紧盯着呢。 因为害怕受到牵连,姚文友近日来也非常低调老实,小心翼翼,毕竟他是亲叔叔,以前都当姚志铿是亲儿子养着的,现在他有了自己的亲儿子,那这个侄子的事差不多就可以了,只要不被牵连进来,丢卒保车的事儿他倒是做得出来的。 林红霞因为涉嫌作伪证被公安传唤了几次,她充分发挥了一个无知妇女的惯用伎俩和演技给搪塞过去了,只是被厂里批评教育了一番便不了了之了。 无论任何人的作恶和使绊都无法阻止时代车轮的前进脚步,一九六五年就这样从破旧的日历上匆匆翻过,一九六六年到来了。 三娥第一次真实嗅到那个特殊时代的气息是源于她发现胡同口的那个公厕后身化粪池的掏粪工人换成了宽城中学的一位语文老师,这位名叫陈令钊的四十多岁男教师是胡同里老王家三闺女的班主任老师,平时待人和善,对学生非常负责,经常利用下班时间到学生家里家访和辅导功课。 宽城的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凌晨三四点钟便上岗的掏粪工面对的是结了冻的化粪池。这种情况用长柄勺淘舀已经不起作用了,需要整个人跳到结冰的池子里先用铁镐将冻硬的污秽之物刨开挖松,之后才能弄到推车里拉走。 虽说革命工作不分贵贱和高下,且有时传祥这样的全国劳模做榜样,但让一个平时穿戴整齐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之类意境的文学热爱着跳进粪坑里掏粪,思想上难免出现巨大的违和感,当事人承受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据说这位陈令钊老师的罪名是‘□□集团骨干’,他平时喜欢写一些文章,经常向宽城日报投稿,大概就是这些文章里的某些内容受到了歪曲和断章起义,于是就得出了这么个莫须有的结论来。当时他不仅需要完成比别人多一截的劳动任务,还被组织隔离审查,不允许和家人团聚甚至交流。 有时身体上受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孤独和折磨,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全世界都欠他一个公平的时候,连最亲爱的家人都不能陪伴在他身边,昔日的学生也都绕着他走,这又是怎样的痛苦。 于是三娥有次特意趁着三点多天还不亮起来倒痰盂,她带了一颗新鲜的小西红柿和一块大口罩偷偷塞给陈令钊,不敢跟他有过多的交流,只能匆匆说一句‘要坚持住啊,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公正的。’ 对方死寂暗沉的眼睛里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他左右看了看将东西塞进衣服口袋里,随后赶紧朝三娥摆摆手示意她尽快离开,就又佝偻着背开始重复枯燥的劳动姿势。三娥转身离去时眼底不知不觉就泛起了泪花,从前她也只是从书上和网络上对这个时代了解了一点皮毛,亲见竟然是如此的令人扼腕。 作为一个普通人,三娥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实在太有限了,那股疯狂的浪潮并不是她一颗小石子所能阻拦的,唯一可以做的也无是非利用有限的热量尽量去温暖周围被席卷到漩涡中的那些人,鼓励他们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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