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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万二十几万子民。让浙江继续乱?怎么赈灾,怎么剿匪,怎么分地,明年的稻产怎么办?我们已经是在治国守土,不是当年分的你死我活的打仗了!” 俱泰抬起头来,殷胥从宫人手中接过铜灯,放在了俱泰面前的桌案上,一抬手,将两边的斋饭全推到地上去,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脆响。他宽袖展在桌案上,几年前一场大病,让尚是壮年的殷胥鬓角已经有些斑白,他两眼直视俱泰道:“就算是你拿脓疮来比喻,这样一个碗大的疮,挤了剐了也长不出原先那些肉了,只是留一个凹下去的难看的、一辈子都在子民心上的疤。打仗的时候,我们可以这样,但如今守土,不能再这么干了。大邺哪个地方都不是皮肉四肢。” 俱泰挪不开眼睛,钉在了原地,殷胥接着怒道:“地方官尚且知道为十几条人命据理力争,你这个宰相却越当越倒退,几十万人命让你用来整治贪墨?你这番话,与他们拿淹田流民来补窟窿,又有什么差别!这事儿从你这句话,你就是真的摘不干净!” 人老了,对彼此熟了,就越是因为已经了解对方,这番话,才好似忽如其来扇的颧骨都要碎了的狠狠一掌,打的俱泰浑身的血像热油一般,炸的无处不痛。 几年病后,殷胥看着好似那个十几岁要逆转国运天命的少年皇帝,还跟当年一样,一口气要做力挽狂澜之难事,眼也不眨强揽下天下苍生之责。不惧痛苦艰难,不畏前路难测。 四十岁,扔不能折弯他,仍不能教他“难得糊涂”“放任其流”“循常知足”。他大概一辈子到死,心里都活的像个少年人一样。 俱泰若是那日得到消息,在书房里踱步,只觉得双目晕眩浑身冰凉,那今日就好似是旧刀除锈再锻,眼眶发疼,出了一身滚烫的汗。 殷胥收回桌案上的手,拢袖道:“俱泰。我做不到高祖那样看百年之后,毕竟如今的大邺十年一道岭,如今与我当初登基相去甚远,我却也最少要想个二十年往后。浙江难治,却非治不可。过几日他们来,我们是开创口,待到事情昭告天下,把一切都摊开晒明白了,剩下那些更大更多的腌臜,就要有人下药了。是要以一人之力扭转局势,更要有一身骨头去跟他们死磕,再有朝廷送粮,有官兵相护,都是解决外因,里头那些捋不清楚的关系与利益,非要有个人去给他们捋明白不可。“ 俱泰低头,使劲的吸了一下鼻子,嗓音哑道:“圣人可有人选了?这样的人,不好找啊。我知道此事前后能被拎出来,竹承语功不可没,我找了多少年才找到一个她,圣人这时候要找能治浙地的人……难啊。真找到了的时候,生民也怕是要受苦了。” 殷胥:“不用找,朕心中已有人选。” 俱泰只觉得脖颈千斤重,吃力的抬起头来。 殷胥望着他。 他嘴唇似乎都在发抖。俱泰自然知道他要倒,他也觉得自己到了该倒的时候。博年纪已经不小,他上位之后的方针显然与殷胥不同,却也是殷胥觉得大邺该进入了那样一个所谓“仁政”的阶段。太子博从小,就要当了表面上这个“仁”字的代言人。 至于博在那悲悯人心,甚至为天下苍生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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