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自己,从里烂到外 (第2/4页)
义。 微信可以买气,送货上门,那些天她一天要抽两箱,超过1000支。随着耐受度的增加,她开始放两三支笑气到一只气球里,吹爆炸很多气球,但是因为麻醉作用,嘴已完全感觉不到疼。打着气,她因为缺氧晕过去,睡两三个小时,又起来接着打。 去年底,父母发现韩梦溪打气,震怒,勒令她去一位长辈家住。戒断两个月后,她独自到拉斯维加斯办事,到宾馆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当地朋友给她买气。事情没有办,她在宾馆里狂吹了三天。 窗外的西雅图冬去春来,韩梦溪对外部世界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她也不曾计算,自己已匆匆花掉了60万。 19岁的林真真比韩梦溪花得更多,她打气,及治疗打气后受伤的自己,花了超过一百万。 一年前林真真失恋,她希望逃避糟糕的生活,想到从笑气里找安慰,并很快上瘾。 今年4月,她在洛杉矶度过十二天的春假,唯一的活动就是在酒店打气。仅有三次出门,是因为怕打气太多,酒店报警,而换了三次酒店。 那12天里,她很少入睡,最长的一次睡眠,是因为打气大脑缺氧,昏睡5个小时。后来打账单出来,12天花了五六万人民币。 那个时候我一箱气打完了,下一箱还没有送来,我躺在床上就觉得自己是在吸毒,没有气就活不下去了。别人是靠氧气活着,我是靠笑气。对她来说,打气的时候连生死都不再重要,打到20分钟,我死了,那也没关系,至少我那20分钟都是特别开心的。 林真真吸食的笑气。受访者供图 对笑气的依赖,是极可怕的事情。 在最极端的时候,来自浙江的留学生尹文怡的微信运动显示,她一天只走了八步。她的运动轨迹是打气、上厕所、去门口拿外卖送来的气。 因为沉迷笑气,她休学了两个学期,陷入极深的痛苦知道这样不好,但又无法控制。那时候每当看到气罐只剩下十几个,她就会非常难受。会要再找人买,一直催着人再送来。 就像看电视有嗑瓜子的习惯,有一天你没有瓜子了,可能非常难受。我习惯了手上拿着一个打气筒。 厌恶自己,从里烂到外 当这些年轻人沉湎于一个又一个十秒的刺激时,他们不知道,有些不可逆的变化已经在他们身体里悄悄发生。 中日友好医院的一篇医学论文证明,一氧化二氮大量且持续进入人体,会导致人体内的维生素B12急剧减少。她们的肢体可能会麻木,记忆力和认知能力会越来越差,脊椎神经元的活动受到抑制后,她们的大脑、胃肠、呼吸道、神经系统都在逐渐受到影响。 在拉斯维加斯狂吹三天之后,飞机落地西雅图时,25岁的韩梦溪因为高血压,眼睛几乎看不清东西,差点摔倒在机场。过了没几天,她下楼时发现自己腿已经抬不起来了,一脚踩空,啪一下从二楼直接滚下来。她还在持续发胖,几个月过去,她胖了五十斤。 更可怕的是,她们的心理已经出现严重问题。 韩梦溪出现了幻觉。坐在车里打气时,她总觉得有人在窗外拿红外线的摄像机拍她,觉得有人在拿车钥匙开门,还记得有朋友来给她送过东西。后来她去问,根本没有,都是她的幻想。 十多天连着吸了十多箱气,接到被学校开除的通知时,林真真发现自己脑子几乎转不动了,懵了,直接掉头走了。如果我当时还是正常人,绝对会争取一下。她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觉得身边人很危险,怀疑朋友们要害自己。 目前,林真真的情况在好转,也有了思考:吸食者的心理可以从社交网络窥见端倪那些朋友圈还在展示自己打气的人,一般都问题不大。反而打气很多、深陷泥潭的,都不会再展示了。你知道你是个吸毒的人,就会很怕别人怎么看。 笑气气弹。 到了这个阶段,吸食者基本已经主动断掉了与社会的所有联系。他们宁愿永远自己待着,不再出去上课、上班或跟人交流。 意志再坚强的人,也会在这种双重的痛苦之下,怀疑甚至放弃自己的人生。所有生与努力的欲望,都会动摇。 今年四月,尹文怡想到了自杀。 那时她的运动神经已经受伤,走不动路了。喉咙和舌头也因为大量吸食笑气而变得很脆弱,吃任何东西都是辣的,一杯温和的椰子汁,把她辣得泪流满面。 她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控制情绪。独自在家看电视,看到感人剧集会哭,看也哭。医生的诊断是她得了抑郁症。 她说,那时候觉得,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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