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飲 (第2/2页)
麼心思,同這萬年神祉遑論權謀,就是那小心機都顯得有些生澀。他只得不急不徐,再撥了顆葡萄就口吃了。 那葡萄香甜,滋味出奇的好,怪不得那小鹿梔月顧不得什麼禮儀也要嚐一顆。澈然想著她鬼靈精怪的舉止,心裡不禁有些笑意,然他那面上仍是平靜,四平八穩地答道:「澈然入嶺,修業為首要,親事爾爾,但聽父尊之言。」 其實,他覺得那小鹿梔月,還挺有趣。 聽澈然那應答得體,將親事云云推還父尊,鹿嶺王微微一笑,也不再提。只又問道:「尊上可好?從前為護你二哥,與紅漠王那一戰,耗了元氣。我屢勸他來鹿嶺短住療元,他偏不肯。」 他聽說澈然父尊仙元衰弱,為了澈然之母,卻不想再療復仙元,近來,政事都交由太師無相發落,這麼捱著,就只等著澈然接下尊位。 「謝殿下掛懷。父尊閉關靜養,氣宇清和,只憂心澈然不成才。澈然此番入嶺,定盡心修習,不讓尊長掛心。」 氣宇清和,無牽無掛,聽起來,反倒適合淡歸太虛了。 鹿嶺王一嘆,點了點頭,道:「有你這樣出眾的兒子,他還有什麼好擔憂,也不枉你母后的用心了。」他又一嘆,蒼涼兩笑:「倒是我那小女兒,不成氣候。澈然,你在太上真境,與她也是同門,若得空,還望你提點提點她。」 澈然一揖,道:「二殿下大器晚成,或是時候未到罷了。」 「好一個大器晚成,你這孩子,聰慧謹慎,還挺會說話。來,喝酒。」 鹿嶺王向澈然揚杯,一飲而盡。酒杯擱上了桌,他若有所思。「我聽說,你入嶺,沒帶半個侍從。我不和你父尊明說了,天少武侍盡管帶來,不用介懷,你這身分尊貴,總不好身旁沒個人。」他望了澈然一眼,續道:「我派人給你,又怕你不安心。不然,我即刻命藍雉遣些川流家的武士到你東陽居去。」 「澈然謝過殿下好意。這次入嶺,不用這天少的身分,父尊說了,這也是修練的一部份。澈然以為,還是清簡些好。」 鹿嶺王微頷了首,嘆道:「好吧,也免得那青桐老兒不快了。」 他說的青桐老兒,自然是太上真境的青桐真人。 澈然第二回細瞧這鹿嶺王,他年邁的臉上,一雙眼神深沉柔韌,說起話來溫文和穩,和他父尊祥治從前凜然剛毅的氣宇很不一樣,反倒,與太師無相的幽深沉歛,有些雷同,而那神情之間,又比無相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蒼涼。 聽聞他盛年,還是這大淵霸主,翼山挑起戰事朝鹿嶺發兵,他憂心兩軍戰火連天,只讓隔了條龍谷地界與鹿嶺比鄰的紅漠赤猙有機可乘,便約定與祥治天尊一戰定尊位。至終,他在武場上敗了,毅然止戰撤軍,讓出了大淵之尊的地位。他曾這麼對祥治天尊說道,對他鹿嶺仙神而言,權力,雲煙罷了。守護鹿嶺,才是他樹谷家世代之責。 從前聽聞這段過往,澈然只覺鹿嶺王輸了尊位,究柢是弱者。近幾番來鹿嶺,讓那安和仙氣浸拂著,他忽然覺得,或許鹿嶺王那般抉擇,有其道理。 他緩甄了杯酒,雙手舉杯,由衷道:「澈然雖是後輩,敬鹿嶺,仙靈繁盛,敬大淵,長治久安。」 鹿嶺王仍是厚沉沉兩笑,讚賞道:「好!敬翼山與鹿嶺,交誼久長。」再一仰首,飲盡了杯。 那日入嶺,未避免引人耳目,殿上無迎賓排場,無禮樂歌舞,只有那同席對飲,還有澈然每每回想,總難以忘懷的蒼涼。
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
地址1→wodesimi.com
地址2→simishuwu.com
地址3→simishuwu.github.io
邮箱地址→simishuwu.com@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