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格尔 (第2/2页)
便埋汰一下她穿这种麻烦衣服的行为,看了两眼后别开脸,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吞回了肚子里,把自己手上的那条毛巾也塞到了夏帆怀里:披着吧。 夏帆先是莫名其妙地接过,随后反应过来,了然地啊了一声,把毛巾系在腰间。 她知道鹭渊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但他这种时候的这点微妙的不好意思在这个世界稀有得可爱,让她不由得笑眯眯地点破,揶揄道:稀奇,你居然不好意思了? 没有。鹭渊险些狗耳竖起,半是恼羞成怒地对她威胁式地呲了一下白森森的虎牙,是你裙子太丑了。 这种小学鸡吵架级别的攻击毫无杀伤力,夏帆敷衍地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变:对对你说得对。 鹭渊说不过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只能恶声恶气地催她快点去换衣服。 夏帆应下,满足地想着,这姑且算对他平时肆无忌惮强行闯入洗手间的报复。 耶格尔在目送安德烈走后,才慢慢地收回目光,脸上温顺的笑容也淡了下去,抿紧嘴唇,起身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卡座的圆桌。 他叫不上名字的昂贵石料切割而成的桌面光滑,足够清晰地在灯光的反射下倒映出他的整张脸。 红鸢这种在灰色地带边缘游走的地方,对于商品最是挑剔,他自然是从倒影里看到一张异常符合时下所有人审美的脸。 耶格尔不是倍特玛人,他出生于更为偏远一点的郊邻星,希伦贝斯。 希伦贝斯的主城是乌尔巴坎,乌尔的大部分的国土都在贫瘠的北部高原,常年冰封的雪域,让他的肤色天生就是雪国特有的白皙,犹如蜜蜡般的金色眼珠则充满了异国风情的通透感。 他像一只被别有用心精饲着的家猫,火烧云一样的红发俊秀美丽,如同猫科油光水滑的皮毛,见过的人大抵都会想上手摸一摸。 这张野性难驯的漂亮浓颜其实并不适合似水柔情的神情。 只不过他现在寄人篱下,有求于人,不得不被拔掉爪牙,像家猫一样喵喵地叫着,讨人欢心。 耶格尔摸了摸脖子上的抑制装置,秘银色的一个圆环,项圈一般地紧紧锁住他的脖颈,他颈后的腺体。 他自嘲地笑笑,手指缓缓摩挲着那张价值不菲的黑石卡,最后轻轻弹了一下漆黑的卡面。 随后他起身,熟练地穿过左拥右抱的发情野狗们,脸上挂着笑容,一路和认识的人打过招呼,神色如常地回到宿舍。 他的宿舍住的都是在公共区按时薪上班的普通员工,幸运得到了安德烈的资助的他往往是最早回到宿舍的那个人,今天也不例外。 耶格尔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套轻便低调的运动服,手里的卡小心翼翼地放进裤子靠近大腿的隐蔽暗袋里,从衣柜里取出装有屏蔽剂的小箱子,打开卡扣,已经被填充进药剂的注射器弹出,还有白色的冷气呼呼地从内层的缝隙里溢出。 他取出,平静又熟练地把屏蔽剂打进静脉血管。 他身上冷杉一般平淡又温和的木质香渐渐淡不可闻。 红鸢的安保机制不仅仅用于保护那些脆弱美丽的Omega,同时也是监管的鹰眼,每个Omega脖子上的抑制装置是红鸢特别定制的,除去保护腺体不被Alpha不经容许地咬破标记,另一个作用则是用于定位。 这就是玩物所需要的自觉,没有自由,不需要自由。 耶格尔从箱子的夹层里翻出了他私藏的信号干扰装置,每次使用有效的时间不多,毕竟过长时间使用的话就有可能被红鸢敏锐的识别网捕捉。 他只要短短一小时就够了,足够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回,然后安静乖巧地在宿舍里等待安德烈依言将他带出红鸢。 等到明天固然是更为保险的方法,只不过 耶格尔把宽松的运动裤挽起,弯下腰,扶着自己的膝盖往后看,膝弯处本该是健康青红色的血管呈现出诡异的黑,仅仅是主血管的一小节,但有慢慢往细枝末节延伸的趋势。 他时间不多了。 挽起的裤脚骤然被放下,耶格尔把信号干扰装置扣在手腕,他打开了窗户,顺着全自动给宿舍送餐的运输梯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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