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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留下一只红缎鞋,和满腹无处排遣的相思。 孟柯人曾拿着这形制独特的红缎鞋,向御史府和参宴的诸王公大臣去一一问询,到头来豪无所获。毕竟他那一眼看得潦草,只知那人必定风姿卓绝,却连个面貌也未记真切。匆匆半晌欢情,真仿佛一场春`梦,醒转便无处可寻。 之后孟柯人时时将红缎鞋带在身边,只趁无人时拿来缅念。此番被孟银砂撞见,教他既羞又幸。羞的是这思春之情,着实使人难以启齿;幸的是阿姊一向同他亲厚,或许真可以出个法子帮他,一解他这连日相思。 于是孟柯人便掐去头尾,又掩了诸多细节,才将这段困囿自己的情事吞吐讲出。 孟银砂听后倒是爽朗一笑:“我还当有甚难处。不就是记不得脸面,有道是‘情之所至,死可以生’,况乎堂堂一国太子不过是想寻个人,又有何难?既有那形制怪奇的鞋子,便还从这处着手,”说着从孟柯人那里拿过缎面鞋,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我过几日少不得出宫一趟,捎带着再替你打听打听,你看如何?” “小弟多谢阿姊!”孟柯人一扫先前羞赧,眸泛星光,当真是喜不自胜的模样。 孟银砂才被父皇的薄情寒透了心,现下见着弟弟倒似个痴情种子,心中顿觉宽慰不少,又道:“你也毋需忧心,因缘本是前定,既然已经结下这根,自有攀援之期。等待时机罢了。” 第十二章 孟银砂这一趟出宫,却和万红庵脱不了干系。 她一向对情爱之事颇有执念,认定但凡世间真情,必定是从一而终,死生不渝;最厌那等三心两意,朝云暮雨的把戏。对于孟谌的移情,她则将因由一股脑都推到了万红庵头上——父皇母后本当是恩爱甚笃、情比金坚,而今不过一时妖人作祟,迷障蔽眼罢了。只要将万红庵这娼伶翦除,父皇自会回心转意,重又念起与母后的旧情。 先前她曾遣亲信胡烈去查访过万红庵底细,知他风月场合卖皮肉的出身,心中更为鄙夷。今次出宫,不过是要亲自勘探一番,彻底把这下滥胚子的底端个干净。 四匹乌鬃拉的马车停在弁华园前,秦揽月在园门前候着,见车上下来的人衣履豪奢、气度矜贵,自然不敢怠慢。还不待他开口逢迎,孟银砂便直抒来意:“万红庵先前住的哪处,带我去看看,还有先前伺候过他的小厮仆役,一并与我提来。” 虽然这使唤人的口气好不客气,秦揽月到底不敢得罪,一面于前边引路,一面又吩咐小僮前去寻人。 且说万红庵自封了鸾镜君,搬进宫中停云轩居住,便把他使唤习惯的贴身小厮翠岫、朱琛都带去了。他本就是个好侍奉的主子,并不多事,轻易不肯罗唣别人。所以寻来寻去,最后只拎出个往常给万红庵伺候笔墨的小厮,名唤晓霭,领了过去。 孟银砂在先前万红庵住的屋子里盘问晓霭:“那烂娼平日里都如何使唤你的,又有甚上不得台面的癖好,做过哪些下滥事体,都一一与我讲来。” 晓霭虚岁十七,还不大醒世,听得孟银砂这一连串的刁钻质问,颇摸不着头脑,只呆呆地照实答道:“红相公性情温软,极少唆使人,我以往只给他磨墨铺纸,侍奉他作画写诗……他兴致来时也教我写字,仿着他的来。倒不曾见他做甚么下滥事体,反倒对我们仆僮也体贴得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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