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第2/2页)
时候进来了,宴宴吸了吸鼻子,红通通的脸蛋看着一阵委屈可怜。 老板现下生意冷清,拖了个小凳子坐她跟前。 “我说妹子啊,发生啥事啦?和家里人闹不痛快?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外面,得多担心啊?” 老板人热情,问了些有的没的,便开始往宴宴身上扯。 想劝她回家的话题还没嘴出来。 “我家里人都死光了。” 宴宴一句话堵住了所有的劝导。 她穿得周正,被殷离养的白白嫩嫩的,脸上还挂着点婴儿肥,怎么看都像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一副离家出走的做派。 老板见她眼眶还红着,挺着个肚子,真就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就信了没由来的心疼。 “你看我也是个穷货,经济上也帮不了你什么,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你要有什么困难跟我提一嘴,我还有点门道。” 老板心底好,看着也是一副和善样,宴宴犹豫了半晌。 “你能帮我找个便宜的单间出租房吗?偏僻点的。” …… 然后宴宴就包子铺老板的牵线下找到了一个小单间,按月结350。 宴宴把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估摸着一万左右。 省着点估计能用段时间。 “我可跟你说,这一片啊基本上都是我们这些外来户,因为没钱的就只能租这种地方,都说是什么握手楼啊危房啊那些个有钱人从不往这边来的。” 聊了几句才知道包子铺老板叫徐明月,30多了一个人在这边打拼。 宴宴身上没什么东西,她帮她拾掇了一下,开窗透气。 宴宴一直不停地道着谢。 她和世界挂钩少,遇到的全是好人,除了殷离那个臭傻逼。 觉得老天也并非全然冷漠。 “没什么的,你啊和我那个妹妹有点像,不过她不懂事,年纪轻轻就谈了个一穷二白的男人,家里不同意还要殉情,后面直接跟人私奔了,都离开好几年了,走的时候啊估计和你一样大。所以我刚刚一见你就鼻子发酸。” 宴宴不擅长安慰人,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对了,你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经济没办法但还是有点人脉的。” 徐明月很快就抽离出来。 宴宴听她提了,也不含糊。 “我想把孩子打了。” 她有些愣,印象里单亲妈妈不少,她们虽然难但大多对孩子有感情也坚毅。 “我没有能力抚养他。留着会有很多问题的。” 宴宴有自己的考量,她尽可能的无视着肚子里传来的波动,尽管那道天然的牵引和联系让她有一丝不忍。 她也没办法劝些什么,小姑娘毕竟还年轻,生活这个命题对每个人来说都难,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她没什么本事替别人做决定。 “你这孩子得有几个月了吧?要是想打胎估计有些麻烦。我帮你联系一个医生,小诊所的,估计钱不会太多,就是对身体伤害可能比较大,你再考虑一下吧。我就住楼上,过几天带你去。” 宴宴送走人躺在硌背的木板上,神色呆滞,指尖搭在肚皮上,沉重的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睡着了。 后面是被冷醒的,小隔间条件差,通风也不好,潮湿阴冷,墙面都爬满了霉菌,黏腻着灰败底色的窗户上爬满了白霜。 影影绰绰的看得清窗外孤零零的枯枝哑。 床上只有一个小床单,估计是上一个租户留下来的,她思维有些迟钝。 反应不及,目光在窄小的屋子里游走。 想了很多事情,却抓不住重点。宴宴翻了个身,床板发出一阵吱呀声,像枯根折断般沉郁。 对面楼道里有猫叫的声音,婴儿啼哭似的可怖又猛烈,仿佛近在咫尺,宴宴蜷缩着,想要缩成一团,就像刚从母体出来时那样 才恍然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母体了。 一瞬间哭的像个孩子。 她什么都没有了。 家,奶奶,江深,荷花畔,铃兰地。 都是好远之前的事情。 没想到最后能给她家感觉的人居然是殷离,宴宴接受不了这件事,她痛斥他厌恶他,甚至恶毒的希望他去死。 却又在无意间习惯了那种体温相贴,互相取暖的姿态。 宴宴低着头看着鼓起来的肚子,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悲凉。 还要考虑什么呢?不需要就是不需要,厌恶就是厌恶,排斥也永远是排斥。 她想要回到母体状态,就得抛去肚子里的东西,没什么好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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