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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中走出来的男人看了他们一眼,平淡地对周令声道:「就这样吧,我会照顾他。」 周令声感激地望着男人,又转向周乐言,轻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间公寓,但我临时要去日本出差几个月,如果你愿意回老家休养的话,我绝不会麻烦江城照顾你的。」 一听到「老家」这两个字,周乐言的神经顿时绷紧了,戒备而僵硬地瞪着周令声。这个关键词让他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母亲的哭声,父亲焦虑的面孔,还有兄长疲倦的模样……他抿着唇,终于近乎自暴自弃地别开了目光,做出了如同默许的姿态。 在周令声离开之后,沉江城看他一眼,终于开口。 「周乐言,进来吧。」 ——周乐言。 陌生又疏离的称呼。这是他们事隔多年后第一次交谈,周乐言望了沉江城一眼,默默提着自己的行李,走进了沉江城的屋子里。屋子里简洁整齐,客厅内摆着设计简单的沙发与茶几,周乐言放下行李,在其中一张单人座沙发上坐下。 ……沙发很柔软。他想,只是坐下去,就仿佛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一般。 沉江城没有跟他说话,径自举步回到半开放式的厨房中,因为位置与角度的缘故,周乐言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在做什么。对方拿着打蛋器,正在熟练地打发碗中的什么东西,大概是奶油与糖的混合物,周乐言觉得自己隐约闻到一丝甜香。 过了片刻,沉江城又依序在碗中加入鸡蛋与面粉,周乐言低着头,有点饥肠辘辘。并不是真正感到饥饿,而是对于食物感到垂涎,以他而言,这真的相当少见。 空气中那股甜甜的香气一直没有消散,隔着半个客厅,沉江城瞥周乐言一眼,终于道:「我都知道了。」 周乐言没有说话,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这句话像是跑马灯一样在他大脑中不断来回循环跑动,周乐言浑身发冷,只觉得手脚麻木,仿佛突然之间被扔进了冰窖里头一般,整个人都冻住了,连呼吸都变得不大顺畅。 沉江城没有看着他,自顾自道:「不是周令声说的。为你动手术的医生是我的学长,我是巧合之下得知的。」 是的,当然是这样的。沉江城对他早已无任何关心,两人断绝联络也将近十年,当然不可能是特意去打听的。周乐言低着头,咬着牙,想起在医院中度过的那些时光,心中一痛。 对于常人而言,这大概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可以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但对周乐言来说,这是他的人生。大约半年前,他的未婚妻因为不满于他屡屡出轨的人渣行径,愤而拿起菜刀,干净俐落地砍断他的下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一场噩梦,他们找不到那根被砍掉的器官,也没办法及时将周乐言的下身完好无缺地接回去——直到公安到场,他的未婚妻终于像是疯了一般大笑,扬言道,她把那根东西剁成泥喂狗了,谁也休想找到。没有人知道她所说的是不是真相,但事实是,他们确实找不到周乐言遗失的器官。 周乐言被阉割了。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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