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第1/2页)
后边的话,蒲千阳没有说,但他觉得祝云宵一定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你觉得这个故事的结尾是好结尾吗? 你认可这个结尾吗? 祝云宵,你如果当真不想踏足这个领域一步,为什么还在继续练习保持手感? 总不能你也要休息一年,然后回来吧? 祝云宵意图抽回手,却在蒲千阳的抓握下动弹不得,便低声说道:“新一代的魔王可以由新一代的勇者去击败。” “而我,当不了那个勇者。”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蒲千阳的意料,在他的想象中,这里更有可能的回答是,祝云宵不想去当那个勇者。 仿佛看出了蒲千阳的疑惑那样,祝云宵苦笑了一下,“从来都是有了赌场,才有的千术。就像是有了战争才有了武器一样。” 在灯光下摊开另一只手,祝云宵的目光盯着被卡片的侧面割伤过很多次的地方,淡淡地说:“其实是因为我很害怕,而厌恶是害怕的一种本能反应。” “也许因为我是祝潇和吴芸的儿子,所以我也意外地有一些天赋。” “学东西很快,如果不是手太小连卡牌都藏不住,或许我出师的速度会比祝潇还快。” “甚至我的第一份压岁钱就是坐在他腿上从过年的麻将桌上赢下来的。” “所以在我有正确认知之前,我的印象中,出千也只是一种比赛罢了,我比你强,我就能赢。” “后来,对着出千成为了我们家的小游戏。一开始是三个人玩,后来就是两个人玩。” “准确来说,就是我和祝潇对着玩。” “再后来,我就去上小学了。” “那时候我没什么朋友,为了融入同学群体参加了他们的课后冒险活动。” 说到这里,祝云宵停顿了一下。 一个想法蓦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如果有一个蒲千阳能再早十年出现在祝云宵的生活里,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时间不能倒流,人也不能贪心。 因为贪念而引发的人间悲剧,他看了太多。 在这样一个短暂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后,祝云宵接着说道:“其中一次冒险的地点,就是赌场。” 这就让蒲千阳吃了一惊。 啊?就算是港澳地区,也不可能会允许未成年人进场啊? 莫非? 祝云宵打断了蒲千阳的不妙联想,“只是在小孩子顺着二楼窗户观望的那种冒险罢了。” “然后,我看到了祝潇,那个理论上是酒吧调酒师的祝潇。” “但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祝潇的真实职业,毕竟他大多时候确实站在吧台的后边,直到他下场抓千了。” “被抓的人的手法正是这几天我们对局时祝潇用的手法,而祝潇抓人用的策略,是我的策略。” “后来那人被拖走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用继续了,蒲千阳已经明白了。 虽然自己当时因为赶时间没有看到那个出千的荷官的结局,但从结果上来看,也不外乎那么几种。 在汤彦分担了一部分惩罚的情况下,小姨的前女朋友依然被挑断了全部的手筋。 祝云宵用空着的那只手覆上双眼,“我是帮凶。” “直到祝潇消失,吴芸改嫁,我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因为趴在了别人的苦难上吸血。” 平复了心情的祝云宵放下遮住双眼的手,把蒲千阳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拉开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告诉我,一个帮凶兼受益者,一个不敢告密的胆小鬼,怎么有资格?” ……去当一个勇者。 话说到这里,两个面对面的人陷入了沉默。 蒲千阳直直地望进了祝云宵的瞳孔,那里边的痛苦仿佛碎了一地的冰。 一滴水从水龙头落下,撞击在了下方的水面上,带起一圈圈波纹。 “其实勇者的故事也可以有另一种开端。” “被巫女抚养长大的勇者,带着刻在身上诅咒走进城镇。” “他的力量虽然并不纯洁,也不正统,但并不妨碍他帮酒馆老板搬木桶,帮农场主驱赶野兽。” “他不必是永远勇敢的,也不必是永远正确的。” “但他最终会踏上征讨魔王的征途。” 说话间,蒲千阳拿起了一枚湿漉漉的麻将,举在两人之间,“其实我会更喜欢这种故事一些。” “如果这里边只不过是一个误会,那真的再好不过,我们只不过多虑了。” “如果这里边藏着一个阴谋,那就让我们一起破坏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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