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第2/2页)
巨石陨落,掀起洪水滔天,很多话已至嘴边,却找不到一丝清明的理智能串联起来。 他鲜少有过这种时候,过往的人生更像是数学题,不论再难也总有解,而他习惯了有条不紊,思路清晰的解题过程。 “你要亲我吗,时序?”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你冷静点”,“想好了再说话”,“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吗”,很多玩笑似的话可以阻止她,可拒绝的话还在嘴边沉浮,不等他开口,眼前的人影已朝他无限靠拢。 时序下意识侧头避让,却又避让得不够彻底,仅仅只错开了嘴唇,那个吻终究落在了相去不远的位置。 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避让不及,他无法为自己开脱。 他只知道下一秒,柔软的触感贴在下颌与脖子相接处,带着沉重而滚烫的鼻息,烫得他心神俱灭,几乎浑身战栗。 三十三年,未曾有过。 鼻端萦绕着熟悉的气味,那阵蓬勃的绿意和沐浴露的花香混合在一处,像是海妖的歌声,势要将这片欲望海域的所有过客都拉入其中共沉浮。 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一颤,喉结像积雪厚重的枝头,因负荷过载而震颤不已。 被握住的手倏地收紧,以更大的力气将她覆在其中,几乎要将之折断。 怀里的人吃痛地溢出一声,声音闷在他的脖颈处,又化作新的魔咒将他拉入水深火热中。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与他的野蛮有力相比,她有着截然不同的脆弱与柔软,只消稍一用力,就能折断这支美丽孤高的花。 那些梦中的隐秘,不为人道的世俗之欲,在无数个夜里折磨着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而今却化为现实铺展开来。 他要用尽全力克制自己。 旺叔。 中心校。 一线天。 大山。 脑子里反反复复翻腾着,像是魔咒一样缠绕他半生,又如紧箍咒一般束在头顶的枷锁。 他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把她揽入怀中。 “祝今夏……”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时序勉力定住心神,把她拉开。 温热的触感从脖子上离开时,她留下的濡湿气息经由微凉夜风一蒸发,立马化作一片鸡皮疙瘩,似在抗议温暖源的离去。 明明不过几秒钟的贴近,离去后竟有了空捞捞的感觉。 随着他坚决的动作,祝今夏被拉离他的怀抱,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时序没说话,她也没说话。 他的眼里是一片挣扎后的尘埃落定,尽管沉郁,却足够清明。 祝今夏看明白了,这叫她刚才还沸腾的血液忽然结冰。 人果然还是不该冲动行事,冲动是魔鬼,后悔也来不及。 她抽回手来,揉了揉被他握痛的手腕,低笑一声,“送上门的都能坐怀不乱,你不该叫时序,该叫时下惠。” 嘴里说着一如既往插科打诨的话,紧绷的声音却泄露了心声,祝今夏几乎是落荒而逃,飞快地远离沙发、远离他,双脚趿上拖鞋的一瞬间,就匆忙扔下一句“我去睡了”,试图将自己藏进更隐秘安全的角落。 没走上两步,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祝今夏。”时序将她拉回沙发,用黑沉沉的眼睛凝视她,“我们谈谈。” ——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祝今夏处于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几乎听不进时序在说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 她主动了,被拒绝了。 她都亲上去了,被他推开了。 她开始诘问自己,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尝试?带他回来的时候,她可没有一点今晚要做点什么的预期。 她甚至开始对自己进行道德审判: 祝今夏,你才刚离婚,证书拿到手还热乎着,前两天还下定决心要做个独立女性,今天就开始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 太离谱了。 太难堪了。 各种负面情绪涌上来,她像个岌岌可危的君主,努力镇压暴乱的杂念,却力不从心。 那是一个略微潮湿的秋天的晚上,窗外似乎起了一层蒙蒙的雾,又或许是她的眼睛里起雾了,才会看周遭的一切都显得不甚清晰。 客厅的两面是巨大的落地窗,足以看清小区里的万家灯火,一扇一扇的窗户像是威士忌里的冰块,一方一方,浮动在夜幕之上。 祝今夏吸吸鼻子,觉得有点难堪,但好在她今年二十九岁了,而非十九岁。十九岁的她可能会一整晚都陷入负面情绪里,二十九岁的她挣扎了几分钟,直接举手投降了。 成年人要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打起精神来,收拾收拾烂摊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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