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一字之缘 (第3/4页)
驴拿起纸人要转身离去。 老头临走前停顿了一小会,小声说道:“你这背井离乡的小儿,思乡心重,本为善人。可你年纪轻轻脑门竟有三道长横纹,印堂处又有两道短却深的竖纹,这便是三长两短。”说完便慢慢离去。 老头说话声音虽小,可鬼见愁听得真切,刚才的事情又过于诡异,这一切使得鬼见愁的心里直冒冷气。眼前这老头浑身透着一种神秘,似乎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一种寻求未知、希冀化险为夷的欲望顷刻充满鬼见愁的心里,于是鬼见愁便随这老儿而去。 老头径直走向斜对面的寿衣铺,鬼见愁跟了进去,那老头并未阻拦。进了寿衣铺之后,鬼见愁发现这寿衣铺不大,颇为简陋,地上、墙角零零散散的放着些纸人、纸马、纸桥、纸元宝等物,靠门边的柜子中放着些已做好和未做好的寿衣。 老头放下纸人纸驴之后,便坐到屋中的木凳之上。这木凳边上放在一张油乎乎的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张黄表纸,纸上写着“逢缘测字”。 “老先生,后生驽钝,方才您讲的话后生不懂,可否劳烦您详细讲一下?”鬼见愁哀求那老头。 老头看了看鬼见愁那满是稚气却又充满疑惑的脸,表情凝重的说道:“和尚要饭,所遇乃为有缘人,故名曰化缘。我乃是一介凡夫俗子,非为神仙。不过,我对测字倒还有略有几分钻研。” “可否给我一测?” “我与人测字讲究缘分。一般的市井之徒抑或达官贵人,若是与老夫无缘,便是万金相与,我亦不给测。” “那我与老先生是否有缘?” “缘分这东西,甚是奇怪,以致有些怪异,令人说不清道不明。不过,看在你骑我纸驴,唾我纸人的份上,你我姑且算是有缘。我这是遇缘测字,故而不收钱。” 老头说完便将拿来纸笔墨,便蘸墨边说:“我这测字算卦是有讲究的。生不断寿、死不断期,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鬼见愁接过笔犹豫了一下,心中寻思着,言多语失,这写字也一样,笔画越多,越易被人抓住把柄,便想着写一个最为简单的“一”字。“一”字虽好写,可这起笔收笔都是有讲究的,鬼见愁好歹度过书,这一点心里是颇为明了的。 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鬼见愁写这“一”字的时候,没有起笔也没有收笔,于是端端正正、齐头齐尾、中规中矩的写了个“一”字,这“一”字平如镜直如尺,酷似木匠师傅的方长木尺。 老头看完鬼见愁写下的一字之后,稍微沉思,不等鬼见愁开口边说:“测字算卦,祖上的规矩是必先问父母,其后兄长,而后为婚姻、子女。你这一字写的甚是干净,无甚牵连,你的双亲中只有一个,并且被这双亲中的一人拉扯大。” “是的。”鬼见愁心里不由称奇,接着问道:“我这母亲近况可好?” “你这一字写的如此平坦、粗状,你这母亲当然平安无恙,你大可放心。”老头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一字无牵无连、无依无靠,恐怕你的母亲近日思子心切,孤独影只。” 鬼见愁不由心里一颤,心里坦荡了许多,却也酸酸的。 “你这一字写的头尾一样粗重,头即尾、尾即头,不分头尾,你在家中既是老大又是老小,故而我推断你无兄无弟、无姊无妹。” “是、是。”鬼见愁这回再次体会到了这老头的神秘力量。 “一字为单,你虽到了成家的年龄,却还孑然一身。”老头说完后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索什么。一会便又说道:“一字虽简单,却可融于千万字之中,你所写的一字可以当横使也可以当竖用。” 老者将纸转动一下,鬼见愁方才写下的一字便成了一个地道的“竖”。 老者接着说:“无论何字,都离不开这一字。一字可构成好字,也可组成坏字。我可断定你这小子性格乃是遇强则硬、遇弱则柔、遇善则更善、遇恶则更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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