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6页)
在什么地方买了一件花色鲜艳、敞领的波兰衣服,浓密的头发梳成了一种过时的美国发式,披在肩上,就象华沙的妇女那样。 1奥尼尔(1888-1953),美国著名剧作家。 “我这样行吗?人家老那么盯着我看,真烦死了,好象我头上长了角。” “只要你的护照放在身边。那就行了。别太土气。” “噢,当然,总带着这个,”在她的脚边有一只带拉链的蓝色羊皮皮包。“衣服、衬衫、帽子、长袜、腰带。我随时可以走进女盥洗室,一出来就完全是个amerikanka1,怒气冲冲,挥着美元。你去吗?当然不去了。” 1波兰语:美国人。 “我去。我的旅行包在走廊里。” “真的吗?你真和我一样傻,勃拉尼。”她耶双黑眼睛慢慢一眨,从眉毛下抬起来朝他看了看,使拜伦想起了那个穿淡紫色衣服的犹太小姑娘。“告诉我,你现在对斯鲁特喜欢点儿了吧?” “我没有不喜欢他。这会儿我是替他遗憾,他肯定还摸不着头脑呢。”这时女侍者把一盘盘的菜端了上来。他说:“唷,你替咱们俩都叫了菜,好极啦。没有比这种波兰火腿更妙的了。” 她说:“在这儿吃火腿,我都开始有点于心不安了。想想看!”娜塔丽切着厚厚的粉红色火腿吃起来,显然无动于衷。 “我对你们的宗教一无所知,”拜伦说。 “我也不懂,这甚至不能说是我的信仰。我在十一岁之前就不信这个教了——什么会堂、希伯来文课,一切一切我都脱离了。这使父亲很难过,因为他是个犹太复国主义者,是会堂的一个负责人,以及诸如此类的原因。可是我们的这位犹太拉比真是个让人讨厌的笨人,勃拉尼。我父亲简直回答不了我的问题,他不是埃伦那样的知识分子,他是个商人。我到十一岁的时候,书比他读得多了。” “他就让你那样甩手不干吗?拜伦问道“就象那样?我父亲可不会答应,可以肯定。” “可能军人不一样,”娜塔丽怀疑地笑着说。“大多数当父亲的和女儿弄不到一块儿。不管怎么说,我是个独生女,整个说来都不错。我就是不愿意没完没了地总去说那些对我毫无意义的废话。吃完啦!”她放下刀叉。“先喝咖啡,然后去梅德捷斯,行吗?” “随你便。” 破裂的黄色玻璃上贴着一条条交叉的厚厚的手术胶布的出租汽车,摇摇晃晃地把他们送到机场。在阳光普照的场地上,一架孤零零的飞机停在那间作为候机室的木棚外边,看了真叫人吃惊。那是一架蓝色的三发动机的双翼飞机,机身粗短,锈迹斑斑,尽是补钉,拜伦还以为那是一架飞机的残骸呢;但是当他们到达时,乘客们来到了草坪上,开始登机。 “我可不知道,”拜伦在付司机车钱时说“你认为这架飞机能起飞吗?是不是让这个司机再等一等。”娜塔丽笑起来,就去给斯鲁特打电话,但他没在公寓,也不在使馆。那间小木棚里还是挤满了德国人,尽管看起来留在华沙的没有几个。只有波兰人和几个犹太人上了去克拉科夫的飞机,坐到那些不舒服的铁椅子上。 飞机真的起飞了,它颠簸着,震颤着,把薄金属板的地板都震开了缝,以致可以看到下边一片绿色的田野,让一股暖风吹进来,欢胀了娜塔丽的裙子。她把裙了掖到腿下,就睡着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飞机向下俯冲,砰地一声着了陆,在一片田野中的一间谷仓附近停住,谷仓四周是高高的杂草和野花。拜伦以为这是一次迫降,但有几个乘客拿着手提包下了飞机。又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颠簸,把他们送到了克拉科夫,飞机飞过绿色的平原,飞到了低矮的群山之上,这儿一半是森林,一半是耕地,用一块块黄的、黑的、紫的田地拼成。 克拉科夫机场的候机室是一间小木房子,周围拦着铁丝篱笆。拜伦很高兴,离开了那架喷着热铁和汽油气味的飞机,走到阳光灿烂、微风吹拂、象花园一样芬芳的田野上。在沥青铺的跑道两侧,包着头巾的农妇们在太阳底下割草。眼前看不到出租汽车,只有一辆尽是泥巴的绿色公共汽车。一些有亲戚来接的旅客,爬上了笨重的马车,叽叽嘎嘎地驶走了。 “咱们打算怎么到克拉科夫去呢?”拜伦问。 “那辆公共汽车一定是到那儿去的,”娜塔丽说。 一个黄胡子的犹太人孤零零地笔直站在门口,身穿一件黑色的长外套,头戴一顶黑色宽边的平顶帽。他走近几步,用手碰了碰帽子说:“请原谅,是美国人吗?姓杰斯特罗?”娜塔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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