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子五月诗歌选 (第2/2页)
和许多梳着辫子的姑娘一起 胸脯上别着像章,或围着红色的格子巾。 我现在这样复述,是因为 我内心又充满了对生命的惶惑,你们从未 在充满惨然的斗争里倒下。生活让一个人 可以有怎样的青春?这些年 当我还能一个人坐着,漫不经心 所有的记忆,已经枯得只剩暗黄的脉络: 如果还有多少青春可以轮回,这仅仅只是开始。 2007-5-24 小青蛙 小青蛙,快点,去演绎你们 博大精深的情欲。别躲在这惊讶的灯光下 像人类一样,伸着毛森森的大腿 有的还喝着啤酒边说鬼话 水煤气、乙醇,怪模怪样 小青蛙,他们的眼神和我是不一样的 而且,我已习惯混迹人群 却又保持一颗不教而诛的心。 2007-5-27 火车 每次回家,我都忽略它 每次我都努力地抑制自己的眼睛和身体 在滚动的轮子上时而镇定、时而颓废 在钢铁壳里保持对生活的美好杜撰 我认为擦过窗口的风声只有摧毁、灭绝 一个人才能依靠遗忘,来表达对时间的恐慌 一个人才能看到缤纷的人间而无动于衷 一个人,才能在远离故乡的路上 抱着内心的颤栗,就像坐以待毙。 2007-5-28 1988 昨天我跟她,又提到这个年代 我说,要是那时我认识你该多好啊 至少我们可以 拥有青梅竹马的名义 我不否认再这样的假设 我已经习惯了夏天,傍晚,临窗而立 呆呆地看着街道上的人们和车子 他们都做ài,也做梦 像我五六岁的时候 爬在地上,掐死青虫 再把那些小尸体搬到蚂蚁的洞口 母亲,会在木屋里叫我 拍拍我身上的泥土 我内心,没有一丝感慨。 初夏的妄语 下午,传来雷声的云层 犹如自设的陷阱 我和几个同事,躲在室内 一个拿着镜子 一个在翻日历 一个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听着mp3 如果我可以出去就好了 看看即将要下的雨 开始是一滴一滴地砸我的影子 最后是一瓢一瓢地倒在我的脑壳 我们谁都没有喊疼。 2007-5-28临 重金属 回到当初的夜晚,我和父亲 都活得好好的。在楼子里,他拆掉蛇皮 我摆弄自己的木头玩具 夜像一个子宫,我们像一对兄弟。 萤火虫张开羞耻的屁股扑过来 几近熄灭的村子,在星月下脱落而去。 柴刀镇住龛口,铁柄外露 一种含冤之铁,生于火炉,死于 坚实和渴望。但此时 两只大小不一的鬼,从我眼睛里升起来 追我,抢我的刀子。父亲沉默不言 沾染那些虚幻之象的 都沉默不言,站在楼梯口 呜咽的柚子花一瓣瓣凋落 月光爬上犁铧,这口子雪亮的宇宙 我看见父亲从中间跳过去 犁铧上的光瞬间就射了过来 落在柴刀上,像被获救的蚕子 换得凡骨,顺着召唤的稻草往上爬 夜,万物,都只剩黑乎乎的影子,一半是我 一半是心中的鬼。那些年,父亲把用过的锄头 放在檐口的泥地,每个夜里 去看望它们被夜露打湿的身子 父亲柔软的眼神像为死去的故人 打开回家的门 现在的父亲,好好地活在木楼子里 昨天夜里,我梦见年过花甲的父亲 在摆弄他的家什:锄头,柴刀,犁铧 还有他那把硬实而又更深人静的老骨头。 2007-6-2 北斗大桥 风过大桥,护栏得先把自己的放倒 生活在近海的鱼类,把眼睛 睁破,这一刻才足以从体内泯灭险象 路过大桥的人,还能身怀礼节吗? 流窜于明晃晃的流水之上,一个人 或是一群人,怎么低劣,坐到公共汽车上 也别忘了给孕妇、孩子和老人让座。 2007-6-3 注:广州市番禺区的一座公路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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