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生 第5节 (第1/3页)
他站在两级台阶上,不知是因为跑了一路,还是因为几乎撞飞眼镜的狼狈而尴尬,总之脸慢慢涨得通红,又扶了扶眼镜,小声说:“都说让你等等我了,你怎么还走这么快。” 薄韧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指责自己,当下便回击道:“你让我等我就等?你算老几啊?” 正是放学时间,周围不少同学走来走去。 杨樵更尴尬了,道:“别发火,我们都好好说话行吗。” “好好说你妹,”薄韧道,“你想说话我就得听你说,凭什么?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把我当什么?你心里但凡有我一点,都不可能这么对我。” 杨樵:“……” 路过的同学们:“……” 薄韧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歧义,他真的非常难过,说完后,转身更快地走掉了。 他到学生车库里骑了自己的电瓶车回家,一路上把车骑得飞快,风很大,吹得他眼睛都有点不舒服了。 当天下午,新生们带齐了东西,集体坐学校安排的大巴,出发去军训基地,开展为期一周的军训。 杨樵上车比较早,坐在车门入口第一个位子上。 到薄韧上车的时候,和杨樵一打照面,杨樵愣了下,忙挪到里面靠窗的位子,又愣愣地看着薄韧,希望他能和自己坐在一起。 薄韧目不斜视地朝大巴后面走了。 杨樵的视线追着他,看他坐在了最后一排,只好转回来,安静了片刻,低头给自己扣好了安全带。 第5章 军训 到基地后,带队老师把这一届新生移交给了教官。接着就是给新生们开军训动员会,一直搞到晚上七点,才排队去食堂吃晚饭。 教官们表现得都冷漠而凶恶,当然是为了给刚到的学生们立好规矩。 刚到基地时还有一部分学生欢天喜地,对军训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期待,对即将体验到的集体生活感到新鲜,被冷酷无情的现实兜头泼了冷水,只剩下了沮丧,还有晚上不能回家的悲怆。 不过终究都不是小孩子了,基本的规则认知是有的,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主动去触霉头,免得被当做儆猴的第一只倒霉鸡。 食堂里只有咀嚼声和偶尔的餐具碰撞声。 吃过晚饭又列队,以班级为单位,分好了训练队,又开纪律□□会。 深夜里才终于结束了这一切,学生们被放回到了分配好的十人寝室。 基地在郊外,依山而建,蚊子很多,寝室里已经点起了蚊香,可也还是嗡嗡声不绝于耳。 薄韧和邹冀分在了同一间蚊子窝里,回来后第一件事,一群男生争相打热水,聚众烹饪人间美味开水泡方便面,太饿了太饿了,饿得都没力气说话。 “食堂的饭,拿去喂猪,猪都不会多吃一口。”养尊处优的邹冀少爷刚来几个钟头,已经要崩溃了。 他哽咽着吸溜泡面,道:“我好想回家啊,想我妈了。” 一到基地,他的手机就已经被收缴了上去。 “有公用电话可以打,”薄韧本来就没有自己的手机,说,“要去打吗?” 邹冀道:“不想去了,排队的人肯定很多。” 他又问薄韧:“你要去吗?你要去我就陪你排队,也打一个。” 薄韧道:“不打,我家没人,我妈今天夜班,我爸去海津送我哥上大学了。” 邹冀想起来了,薄韧以前提过妈妈是在医院工作,是位护士,又问:“咱哥考去海津了啊,哪个大学?” “海津工业大学,”薄韧提起考入名牌大学的亲哥来,语气颇有些骄傲,说,“学机械工程,工大最好的专业。” 邹冀配合地发出羡慕声音,说:“我要是能考上海津工大,我爸妈就要烧高香了。” 薄韧道:“我爸妈也烧了,高考分数一出来,我爸当天就赶回老家上坟烧香,虔诚地跪谢祖宗十八代,庇佑出了这么一个十里八乡都羡慕的文曲星。等工大录取通知书到了,他又大摆了三天酒席,在我们小区里拉横幅,放礼炮,还请了舞狮队和秧歌队过来表演。” “……”邹冀的泡面快从鼻子里喷出来了,道,“这么夸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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