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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外,心性仁慈宽宏,并未清洗旧臣,但到底是旧臣,心底也未必没有芥蒂。 他历经两朝,又非勋贵,实在是个很尴尬的境地。 “去尘入翰林也好几年了,那头连我的面子都不肯给,如今既不擢升也不外放,听口风像是万岁爷亲自提过一嘴。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干耗着,少年人,再耗上几年,心性锐气便全数磨没了。” “可月儿前年才入的京,”楚夫人低下头擦眼泪,“这一入宫,连见一面都难了。” 她拭完泪,声音抖得不成样:“再说,我还是舍不得。我这么晚才得了一个女儿,这些年还一直没带在身边,这好不容易才接了回来……高官之女入宫,顶多能封个嫔,如今宫里都是老人,见了谁都得伏低做小,你怎么舍得哟?” “唉,我这不也是不得已嘛,哪推托得掉?”楚见濡摆摆手,长长叹了口气,“这两日多陪陪她吧,该备的东西给她备好。我先去当值了。” 楚夫人哭着应下,她并不认同夫君如此行事,可她出自薄宦之家,这些年来,丈夫一路高升,她对他的能力和判断深信不疑,对外全凭他拿主意。再者……今上登极不过五年,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未曾举办过大选,后宫中只有当年在王府时纳的几位妃子,还算清净。 况且,去尘是一直养在膝下的,月儿却是一直寄养在外祖家的……人心哪能没有偏颇呢? 更何况,万岁爷要的人,他们同不同意,又怎可能拦得住? 她在心底列出了一二三条,安安静静地擦干了眼泪。 楚怀婵匆匆回房,时夏跟在身后追,等进门才敢问:“小姐怎么了?” 忍了一路的眼泪在这一刻决了堤,成串地往下坠,她刚想拿帕子擦掉,又想起她方才用这帕子替母亲拭过泪,气得随手扔到了地上。 时夏忙递过来一块干净的,见她不说,也不敢多问,只好变着法地劝她舒心。 她哭了半晌,将眼睛哭到肿成一条缝,才生生忍住了泪意。 当日入京时,外祖拖着并不算硬朗的身子亲自送她到渡口,途中路过一座石桥,他带着她看了会烟雨,笑呵呵地说:“你看这石桥,经雨打风吹,方得巍然屹立。人啊,也是一样。” 她蹬掉鞋子,抱膝坐在床边,将头枕在膝盖上,静静回想着这一幕,默默将唇咬到破皮。 生恩要报,养恩要还。 她本没奢求过戏文里的真爱能砸到她头上。 但人就这么一辈子,过得好与不好,都是自己的事啊。 第5章 六月十六,万寿节。 皇帝在奉天殿大宴群臣命妇,午宴摆至未时末才歇。孟璟从奉天殿出来,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竖排匾额,奉在天之上啊。 他左脚将将才踏出去,右肩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收回脚步看向来人,面无异色地问候了声:“陈佥事别来无恙?” 陈景元从前是今上就藩时的近身侍卫,今上登极后御赐绣春刀,亲自提拔为北镇抚司佥事,掌管诏狱,为天子耳目。官阶虽不高,算不得朝中大员,却直接听命于皇帝,旁人等闲使唤不得,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他原本是不认得陈景元的,但当年阴差阳错,曾经在今上封地见过一面。 陈景元眸中闪过一丝讶色:“难为小侯爷还记得我。” “陈佥事武艺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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