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第2/2页)
清越仙君再次敲了敲扶手,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罢了,问你这半通不通的百事通,吾还不如直接去问因果镜。” “仙君,虚无山深处的因果镜虽然可以探查天机,想要开启却耗费甚巨,不仅得耗损数百年修为,还需引三滴心头血……还望仙君三思。” 三思? 男人的眸光看向无边的穹宇。 “法相受损,不得飞升。若是落在这般境地吾还要三思,只怕也修不到如今,早成了天道豢养的庸碌猪狗。” 他话音未落,法座之上已经空了。 被留下的白鸟眨了眨眼睛,化作一团雾气消融不见。 十万里之外的北境虚无山,以清越仙君如今的修为也不过是片刻可达。 号称能观照天机的因果镜立在山巅,濯风蒙尘,仿若一块顽石。 白色大袖一卷,半座虚无山都被一阵清风扫过,看着变干净的因果镜,男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心头血滴在了上面,以灵气催动这玄妙之物。 一阵金光闪烁,石头上突兀出现了一面镜子,正照着他的脸,滴在上面的血渐渐凝成了字: “褚澜之,年一千九百一十九,生于九陵界东洲,父褚元,母微生琴……仙法精妙,人以清越仙君称之,不知仙君有何事相问?” “吾要问,吾为何不得飞升。” 九岁入道,十二岁入乾元法境,修行一千九百一十年,三灾从天而降,九难应运而起,他都一一度过,世间无人可阻他仙路,世上无事可成他劫难,分明已经修到圆满,为何却不能飞升? “吾为何不得飞升?” 山风扬起,云影疏淡。 九陵界万年来的第一修士、清越仙君褚澜之看着因果镜,只想知道自己如何能破了此时的困局。 因果镜上的金光闪了闪,之前的字渐渐淡去,镜子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褚澜之眉头微蹙,他看着这女子看了片刻才轻声道: “你莫非是要告诉吾,吾之所以不能飞升,是因为她?” 镜子上浮现新的字迹: “七百年前,仙君在凡人境与凡人秦四喜有过一段姻缘,你她白首相携,又许她世道太平,与她的种种皆是你欠下的因果。旧债不还,仙君你如何飞升?” 看着红色的字笔画勾勒,褚澜之的唇角有了些许冷淡的笑意。 他穿着一身白色法袍,在光下如雾似幻,面色还有几分苍白,越发显得眉色深重薄唇浅淡。 认真说来,这位法境之主的眉目比寻常男子秾艳许多,只是嵌在一身玉质仙骨之中才不显轻薄。 他此时冷笑,在仙君威势之外,隐约有几分寒霜凝结时的绮艳凄丽之色,又转瞬即逝。 “你的意思是,吾,堂堂仙君,因为与凡人境女子的一段旧日纠葛就不得飞升?要被困在此间?她既然是凡人,便是生老病死入轮回,人死债消,与吾无干。天道用她来困吾,简直是笑话!” “非也。” 恰逢天上流云被风梳洗过,一缕天光照入因果镜中,使它一时间金光大盛: “仙君以为她死了,便觉是天道不公,以她之名阻挠仙君飞升。殊不知,这秦四喜她不仅一直活着,还在一百七十六年前飞升成神。” 镜面上,那“神”字笔画银钩,一道长竖如剑一般划出。 飞升,成神? 谁?秦四喜? 第3章 神债 不管褚澜之心中如何震动,镜子里的字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渡劫突破也罢,飞升成神也好,你们想要在修行之路上再进一步,唯一可用之法,就是将她从神界请下来将旧债一一还清。” 看着这些字,清越仙君的脸色又有了些许异样: “我……们?你是说,此间欠她之人不止吾一个?那些人又是何人?他们又身在何处?” “那些人自然是秦四喜从前的父兄丈夫。” “丈?夫?”清越仙君眉头一挑。 “秦四喜她嫁过三次,仙君,你是第三个。” 第二个“三”字还写得略有点儿大。 与此同时,在三千里外虚无山的另一头,青竹道院掌院蔺无执蹲在地上咔嚓咔嚓地啃果子。 一个身高膀子粗的小姑娘拿着个果子过来挨着她蹲下:“师祖,咱们在东洲种了好多灵谷嘞,恁咋不高兴嘞?” 张大嘴啃了两口,蔺无执叹了一口气: “幸好咱们地买的早,不然现在哭都没地儿哭去,东洲地价动荡,大宗门强压着散修不准卖地,你以为这是好事儿?” 突然,她站起身,看向了遥远的北天。 “因果镜一开,这九陵界又要不太平了。” “师祖,恁可别吓俺。”小姑娘拿着果子都忘了往嘴里送。 “我吓你做什么?有人用了咱们后山的因果镜。那因果镜啊,凡是照过的人,都有心魔。不对……” 啃完了最后几口果子肉,蔺无执用脚挖了个坑,把果核扔进去埋上,“应该说,执意要来照这因果镜的,都是有心魔的。” 小姑娘急了:“那、那……”那可咋整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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