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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桌上:“其实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你爸爸,投资人集体撤资,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毕竟这是个名利场,利益至上。” 灯光罩满屋,一桌菜,两个人对向而坐,苏晚黎的姿势像一方求和使臣,而陈暮江却并非参与乱战的任何人。 她早已脱轨,脱离她爸爸了。 “没事,师姐,已经过去了。” 卷发像蓬蓬草,有些乱,在灯下能看到极细的发丝,和陈暮江的话一般细。 苏晚黎听话音是不想提,便没再说,但想起来她帮陈暮江去她屋里拿东西时,不小心翻到的一盒“指套”。 又问了句:“暮江,你是有喜欢的女孩了?” 问得十分巧妙。 不是问性取向,而是喜欢的女孩。 得到的信息会更多。 停了很久一会儿。 头发在灯下动了动,身体挪正了些,陈暮江正视说:“是,但现在不太方便说。” 不确定裴轻舟想想让别人知道,以及她确实还有顾虑。 “我大致猜出来了。” “猜出来了?”陈暮江抬了抬下巴。 虽然在接了微电影的本子后,她跟苏晚黎来往密了些,但不至于暴露太多。 她很注意的。 手机会静音,微信锁屏消息也是不可见的,电话都是避着接的。 “是江舟吧?” 陈暮江抬头看苏晚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并不希望苏晚黎知道的。 会很危险。 这个问题没有被回答,但苏晚黎已心中有数。 “能先别告诉我爸吗?我会找时间去说。” 声音近乎请求。 苏晚黎摇头一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虽然我与你们陈氏有合作,与你爸爸常见面,他的确也有问起过你的状况,但是我基本上都是敷衍了事,我知道你并不想和你爸有过多勾扯,” 苏晚黎叹口气:“劝你同你爸和解,也只是不想看你的热情一点点消逝殆尽。” 热情消逝殆尽。 什么热情? 她对工作相当热情。在新潮工作的三年里,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要求开高额的工资,也从未怨过派非编剧工作给她,愿意坐班,也愿意居家办公,她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和工作相关。 难道这种热情叫消逝殆尽? 她不同意这种说辞。 陈暮江动动唇角,捏了捏筷子:“师姐,你多虑了。” 苏晚黎未再多说,含笑起身,陈暮江看人拿上包是要走,便跟着起身,一路相送到楼下,出小区门口两人停下。 雨还在下,两人各撑一把伞,顺着小路去苏晚黎的车旁,边走边说。 “送你的首饰怎么从来都不戴?放那儿吃灰了?” 苏晚黎按下车钥匙,几步外的车尾灯闪了闪。 “没有,不是很习惯戴。”陈暮江望望四周。 四周无人,但有车。车停了很久,是熄火的,而且停的偏僻,不太能看出来。 “你以前也常戴的啊。” 苏晚黎声音很大,陈暮江在后左手揣兜跟着,走的很慢,两人中间错了几步。 “你也说了是以前。”声音低低的。 行至车前,苏晚黎没在回陈暮江这句话,只是坐上后,从后视镜里看她慢悠悠踱步的身影,撑伞在雨夜月光下稍显落寞,叹口气,驱车离开。 偏僻处的车里,两人完整看完这一幕,没有人下车,但有人说话。 “韩诚,送我去这个公园。” 之前陈暮江电话里荡秋千的公园。 韩诚打开车灯看看雨势,没有要听的意思,试探性地问裴轻舟:“现在十一点多了,确定还要去?” “嗯,送我去吧。”裴轻舟看看车灯前的雨。 为什么非要现在去呢。 并非酒劲未散,也非任性。 而是,大概只有深夜雨天里,她能无所顾忌地在路上走走,公园里应该有凉亭,避雨坐会儿也行。 公园确实没人,离陈暮江住的小区很近,驱车也不过五分钟,步行大约要十分钟,算近的。 设施齐全,但都被淋湿了,韩诚撑伞同裴轻舟找了个避雨处,两人一坐一站,眼睛都在滑梯四周跟着雨漂。 六边形环亭的木座,红漆有些掉色,白皙的胳膊支在网格妆的红漆之上一动不动,裴轻舟望着被雨打的秋千,眼神淡漠。 从亭上掉落的雨溅到手上,像是在拼命靠近避雨的她,试图给些抚慰。 “韩诚,你家里是欠钱了?”裴轻舟动动身。 因为陈暮江的话,她问过韩诚,可韩诚只说家里最近有事。 韩诚扶扶胳膊,站直身:“确实欠了点。” “一点儿?能让人把你胳膊打了?”转头看韩诚。 她可太懂欠钱讨债那一套了,轻则动口,重则动手。 “没…没…没有打…” 说不下去了,因为确有其事。 见韩诚闪烁其词,应是不想说,裴轻舟不再多问,打着字说:“你明天去找迎姐,从我账上划点钱先用,算借的,写张欠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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