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暮色〉之七 (第2/6页)
至极,却不捨得闭眼。 「明知道时辰已过,计划定败,为何你还要回来?岂不是傻?」沛儿有些气愤,嘴上自然不饶人。 汾璱慷分明只要待在村外,就可以避开这些纷纷扰扰,过上好日子。既然早知赶不上了,又何必要回来? 汾璱慷拥她入怀,坚定地望着她,第一次开口说道:「我的心上人在这,我能去哪?」 许久没说话,有些不熟悉,紧张之馀,甚至有些结巴。 「心上人?」沛儿皱眉看他,没有直接了当的问他是谁,却从他灼灼目光中找到了解答。一股不自在,让沛儿转移了目光,可怎么转那少年都刻意将脸绕到她眼前,恰好她也累了,下定决心就直接装睡。 不是!她最该问的不是问他声音怎么回来了吗?可是现在睁眼要问还是尷尬,沛儿咬一咬唇,就把满腹的疑问都吞下。 覡顾不得自己背上被剑划开的皮肉伤,也顾不得自己吸收灵力不成的反噬。他忍着痛楚腾飞到了巨大眼球之前,仔细查看后轻轻笑了,手一挥就解开了幻术。 最后又落入了五六人,眼白之处已趋近于红色,黑色的眼瞳转而发出金光,愈来愈亮,愈发刺眼。 那么多人在凌馨眼前死去,她即使那么努力却仍是无力,这点也让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定身术什么的她会的都使了,总还有人拚命的鑽着大家的空子,硬挤也要挤下坑去。 她不得不悲观起来了,既然那些村民认为那坑底是他们最终的归宿,那她又何必坏他们好梦呢?沛儿与她说锦葵和奚夫人的故事中提到,奚夫人殞身那时,万般清醒的说了句:『这梦实在太漫长了。』 就算是被骗,这一跳下去,今生的苦厄就能结束,梦就能清醒过来。这对于处于苦境的村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之法。 他们这群人自以为是的拯救,真的就是村民想要的吗? 光芒越来越盛,大家都知道是来不及了,痴痴也跟着看向那团神圣无比的光芒。场上大略只有契安寧和叔顗的战斗得专注到旁若无人,现场发生了什么,也被他们昏天暗地遮掩过去。 覡摊手一放,还有无数颗巨大眼球从他身上窜出,也跟着揉成一片刺眼光芒,他站在光芒之中,渐渐也变得透明。羽化而登仙,在场眾人都瞠目结舌的目睹了过程。 然后,下雨了。 轰雷一响,竟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可是仁鑫村暌违五十年的雨啊!却来得不即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被淋得狼狈,没人再有力气去避雨。最纯净的雨水像是在用力洗刷着这片土地上的罪孽,可那么多条人命,又岂是一场雨可以洗得净的。 「你终究,到了这个地步,云雨。」一个声音从天上传了下来,听来痛心疾首,哀痛至极。 云雨又在光亮中显了形,此刻他已是神胎,藉着原本的肉身化了形。 他望着天空,却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到这个地步,也全是你逼的。你终于不再躲我了,舒苍。」没有想像的激动,他竟是一种心灰意冷的口气,冷冷埋怨着。 云雨自然是得埋怨的。 有太多事,云雨从不知情,舒苍从未解释过,总觉得时间过了就会好的,但却让事情越变越糟。 真的是太久太久不见了,让舒苍犹豫着一见面是该叙叙旧,还是揪扯着云雨的衣襟,揍他几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这一切都是舒苍一手造成的,是他小看了云雨的执念。 初见是在云雨的前世,那时他只是妖魔界与人间接壤山上的一隻小妖,名字也叫云雨,是舒苍替他起的名。 那天舒苍恰巧路过,看见了他这个刚化形的小草妖,又这么恰巧的手上有一瓶人间买来的佳酿,带着醉意,心血来潮,舒苍就向小草妖攀谈。 「小妖,咱们萍水相逢。你刚化形,我恰有佳酿,不如我们对饮,庆祝一番,也不枉良辰美景。」舒苍瀟洒说着,真当他自己是风流倜儻。 小草妖瞧着他人形是有几分姿色,但他初出茅芦,总要有所防备,坏人脸上可不会写着坏人二字。 「你又是什么来头,我为何要与你对饮交心?」小草妖显然不识舒苍的身分。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舒苍倒也不恼,毕竟他尚未自报家门,而也知道初生的小草妖没有家门可言。 「我是霑戡魔君之子,少君舒苍。」舒苍这辈子没遇过不知他名姓的,自报家门时也有种志得意满的感觉。「既然刚化形,不如我就赐你一个名如何?小草受雨水滋润,你就唤作云雨吧?」 舒苍自顾自地说了,而那刚化人形的小草妖只是冷冷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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