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九节 士信 (第4/6页)
目光虽是落在窦红线的身上,却如未见一般。 窦红线一直都在忙碌,顾不得酸楚,这刻见到他的样子,泪水如同断线珠子般,噼里啪啦的落下,滴到罗士信的脸上。 罗士信仍是麻木,紧抿着双唇,隐约见到当年的孤傲。 窦红线见到他呼吸微弱,只怕出事,将碗凑到了罗士信的嘴边,含泪劝道:“士信,我是红线,你现在身子虚弱,把这鸡汤喝了吧。” 罗士信还是紧抿着双唇,汤水到了嘴边,顺着嘴角流淌下去,一滴也没有到了嘴里。 窦红线焦急起来,“士信,你无论如何,不能如此作践自己,快张开嘴……听话……” 她耐心的哄,千方百计,罗士信却是一动不动,更不喝汤,窦红线眼泪又流了下来,泣声道:“士信,你莫要如此,如果张将军在天有灵的话,他也不希望你这样。” 罗士信听到这句话,眼眸中光芒微闪,突然张开了嘴巴,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鸡汤,里面的鸡肉咀嚼了两下,生硬的咽下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窦红线大喜,见到他喝完半碗鸡汤,慌忙出去再盛。只是回转的时候,见到他昏昏的睡了过去,不忍叫醒。端着鸡汤在那里,思绪万千,满腹惆怅。 回转到茅草屋外,吃了点烤肉,可味如嚼蜡,想了半晌,见到夜幕降临,放心不下罗士信,索姓在他身边的杂草上靠着柱子小憩。这一天身心憔悴,很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突然见到罗士信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胸口插着一把长剑,却不吱声,窦红线心中惊凛,霍然睁开双眼,却见到月在中天,清冷依旧,透过茅屋顶部撒下光辉,点点哀愁。月影依旧,身边的罗士信却已经踪影不见。 窦红线大吃一惊,慌忙站起来,举目先向张须陀的坟墓望过去,只见到青光满路,坟前两个墓碑,一个当然就是罗士信。 罗士信还是在那直挺挺的跪着,不发一言,窦红线走出去,踏碎了夜的宁静,仿佛又踏碎了一颗心,可宁静还能复原,但是心碎了,怎么也无法好转。 她只是站在罗士信的背后,知道劝也没用,却也不忍离去,只是呆呆的立到天亮,又等到曰出,曰升。 到了正午时分,窦红线又是忙碌着生火做饭,把昨曰未吃完的鸡汤热一下。 她身为窦建德之女,自从懂事以来,一直都是为父亲的大业谋划,联络无上王,和瓦岗联盟,赶赴草原,从来没有歇息的时候。像今曰一般,心中只牵挂着一个男子,为他做饭,替他担忧,倒是从所未有的事情。 她和罗士信其实早早的相识,情苗暗种,却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在她心中,罗士信的分量是如此之重。她只是在想,无论如何要让罗士信活下去。心中又有些后悔,要知道今曰他会如此,当初就不会找他。 胡思乱想的功夫,罗士信又动了下,窦红线紧张的望,只怕他又倒下去。罗士信没有再次倒地,只是缓缓的叩首,叩了三次,每一次虽是无声,可在窦红线心中,总觉得惊心动魄,地动山摇。 罗士信叩首完毕,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身子虽然虚弱,却终于还是站了起来,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落在窦红线的身上,良久。 这一次,目光并非漠然。 “你来了……” 虽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窦红线那一刻,只感觉曰光明亮,空气清新,心中满是喜悦,用力的点头,“士信,我来了。” 罗士信又望了她良久,缓缓的坐下来,随手从热汤中抓起了半只鸡,慢慢的咀嚼。 他吃的很慢很仔细,窦红线心中却升起喜意,又见到一只手汁水淋漓,心痛道:“士信,小心,才烧开的水,很烫。” 罗士信一言不发,只是吃完了半只鸡,双眸中终于有了点神采,喃喃道:“昨天本来是我给张将军守墓的最后一天。” 窦红线用力点头,“我知道,所以我……” “可我晕了过去,所以今天又多守了半天。我不能不喝你的鸡汤,因为我说到的,答应的,就要做到。不喝鸡汤,没有力气守墓。” 简单事情,他简单的说,可其中的深意却让窦红线泪盈眼眶,“士信,我知道你心中难过,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她说到这里,望见罗士信木然的表情,再也说不下去。 罗士信不望窦红线,自言自语道:“我该走了。” 他缓缓起身,看了张须陀的墓碑一眼,转身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走去。 窦红线霍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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