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走向暴风雨 (第3/4页)
,道:“我在外为官,也有许多年了,何人依附和珅,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大多都是些贪婪狠戾、为虎作伥,却又不堪大用之人,在上,便是排斥异己,暗中交结,在下,便是一边贪贿成性,一边真的有了作乱之人,便立刻无所适从,甚至杀良冒功。他们人数不少,可京城之内,毕竟还是尽忠于皇上的人更多,是以一旦皇上下了决心要清除和珅一党,他们没有可用之人,即便和珅再怎么奸恶,没有得力羽翼相助,又有多大作为?但你不同,你曾与我说过,你虽是因江氏之故,终究给和珅送过一回礼,而且你在外任,也并无半句对和珅不敬之语,你这些作为,足以让和珅有心用你了。而且我想若是和珅前来问你,他能许诺你的官爵名禄,定是要高于皇上的。”谢启昆不知阮元在山东时,曾对武亿立志之事,故而认为阮元在外督学,并未明言反对和珅。 阮元也随即拜过谢启昆,道:“多谢谢大人指教之恩。” “可是皇上毕竟在位三年,也并未亲政啊,到时候会有多少人信服皇上,却也难说。”谢启昆想到这易代之事,还是有些忧心,看着身后焕然一新的苏公祠,却也不是滋味,又道:“伯元,是老夫无能,这一生虽说史书看了不少,可说起日后之事,却也不敢说必然会怎样,你到了京城,凡事可要三思而后行啊。你说,咱们这般崇敬东坡先生,其一是因他诗文双绝,其二或许便是因他不得志了,自古文人,得以在朝堂之上一尝所愿者,又有几人?反倒是不得志的,自古传诵得多些,可那又怎是先贤们真心所愿呢?东坡先生少年之时,仁宗皇帝便以宰相之才视之,可后来他身陷党争,竟是半生都不得志,最后仅得身返中原。伯元,你也是一般的才学俱佳,甚至你眼下官职,已在同年东坡先生之上,日后也自当做个治国平天下的能臣,才不枉了太上皇那一番知遇之恩。可眼下……伯元,你毕竟还年轻,若是有犹豫不决之事,就……能实心办事就好,你还年轻呢,日后有的是更好的机会。”其实谢启昆心中,又何尝不愿阮元能够匡扶正道,铲除和珅,成嘉庆中兴之业?只是想着阮元数年以来,辛勤为官,与自己也相谈甚欢,堪称忘年之交,终也不愿空言大义,最终反而毁了阮元前程。 阮元也再次向谢启昆和钱大昕拜过,道:“二位先生之言,我已经记下了,此去京城,在下办事必当谨慎,当然,也不会忘了二位先生教诲,终是要无愧于心才是。”谢钱二人听了他这句话,也知道阮元志向所在,而且也清楚,嘉庆与和珅的生死相搏,应当是嘉庆赢面大些,未来虽有风险,可也不该逃避。又劝慰了阮元几句之后,便一同回了杭州城中。 钱大昕在杭州小住数日,便即回了嘉定休养。而阮元的浙江督学之路,也终于画上了句号。离任之前,阮元也将三年之内在浙江所见优等试卷编辑为一书,名为《浙士解经录》,用以留存浙江文人名篇,也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浙江之旅。 这日西湖之畔,诸生毕集,陈文述、许宗彦、钱林、端木国瑚、周治平等人一一到场,协同阮元编纂《经籍籑诂》的名士,也大多相聚一堂,为阮元、焦循举行送别之礼。阮元看着席间学生文人,想着自己可以于取材之际,不拘一格,可之后督学之人却未必有此气魄,此番群贤毕至之景,也不知何日才能重现了,心中自也不觉伤感。 这日阮元右手边坐的儒生,名叫臧庸,平日精研经术,也是本地先儒卢文弨的入室弟子,卢文弨平生精研经学,又多好藏书,一直为江南学子景仰,是以阮元修书之时,也特意寻了臧庸共事。这时看阮元略有不乐,臧庸也自告奋勇道:“老师无需烦恼,这《经籍籑诂》卷帙虽多,刊刻却也不难,学生知道两广之地刊印价廉,若老师信得过学生,这部书便交由学生带了去,两年之内,学生定将刻本送到老师手上。” “如此最好,镛堂,你随我编修此书,两年来夜以继日,最是辛苦,我却也没什么可回报的,才是过意不去。若是这书真的得以刊刻,你学行事迹,我在京城也必定竭力表彰,总要使你学行流传青史才是。”阮元也对臧庸鼓励道。看着身边的许宗彦,想着他已是举人,或许也会入京考取进士,便也对他说道:“积卿,你也和镛堂一般,随我修这《经籍籑诂》有一年了,我知你实不甘只做个举人,也不想一心经营你那许记,你经术已渐纯熟,时政论议亦有可观之处,若是想入京应会试,只管找我。在京城里我比你熟,这些年多受你许记照顾,我也定当还报才是。”积卿是许宗彦的字。 许宗彦也陪笑道:“先生说这番话,在下可是当不起了,先生入浙三年,大兴文教,乃是通省学子之福,在下尽些心意,也是应该的。不过……不过在下虽是有意春闱,却未想过做官之事,来年是否入京,却也想再思量一番。” 焦循则找到了周治平,道:“朴斋,这三年来,能与你讲论算学,是我一生之幸,我先前学西洋算学,多有不通之处,经你点拨,许多算理都明白了。我一生所愿,便是以西洋算学与海内算学相融合于一体,再以此为据,重注《周易》,以天算之道,破谶纬象数不经之言,方能重现圣人之意。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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