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漕帮之行 (第4/4页)
上自己素来清廉,实心选拔人才,终于声名也为漕运之人所知。因此两点,余得水等人最容易来邀请的官员,就是自己。便道:“既然如此,我清楚了,你等行为虽属唐突,总也有情可原。却不知你所言难处,竟为何事?想来也不是寻常小事吧?” 余得水叹道:“确是如此,其实不瞒学使,咱跑漕运的,一年工钱,却也不多,但总是有事可做,又能拿些工钱,兄弟们倒也不致抱怨。可正是去年,这沿漕上下,忽然来了两头豺狼,一时之间,咱几十个漕帮,都被这两头豺狼折磨的皮开肉绽,这一两年下来,咱漕帮的积蓄,都快被这两头豺狼掏空了。老夫在这嘉白帮干了二十年了,帮里弟兄也算信得过老夫,可再这样下去,老夫却也照管不过这些兄弟了。” “这第一头豺狼,便是眼下的漕运总督富纲。听闻此人乃是和珅亲信,人品最是低劣,自他任了漕运总督,便日日言称漕运之上有大片亏空。让我等漕运之人,为他赔补。他对这沿漕旗丁百般勒索,收粮之时,要给他补亏空,启运之时,要给他补亏空,过淮安粮厅要补亏空,甚至咱们的船坏了,都因为要补亏空,不给修理,若是船沉了丢了漕粮,一样要我们赔补。那旗丁近些日子,也被盘剥的不成样子,积蓄剩不得多少了,就来找咱们漕帮,说今年的工钱,就只发得已往三成……若是咱们再陪他补个一两年亏空,只怕兄弟们的生计,老夫都照顾不过来了。” 阮元听着,也不禁眉头微皱,问道:“那你所说另一头豺狼,却是何物?” 余得水道:“这第二头豺狼,便是眼下的浙江巡抚玉德了。这人到了咱浙江做巡抚,也一样说什么府库亏空严重,说前十几年的欠税,竟有四百万两之多。他这补亏空的法子,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民间每年上缴官府的采买之物,原是官府依市价给值,他来了之后,便一律指认商民采买,而所给之值,都不及常值半数。这漕运之上,也更是变本加厉,杭嘉湖三府漕粮,原本一石便有二斗折耗,实际官府征收的折耗,三四斗的都有。这玉德一上任,立刻言称往年漕粮多有亏损,要求三府漕粮,每石一律加折耗三斗。一石正供,所加折耗竟也快到一石了。官府的人又怕百姓不愿交粮,这收粮之时,便只教我等前去催收,咱嘉白帮平日有了余钱,往往也资助些贫苦百姓,是以在百姓之中,声名一向不坏。可先是富纲挖空了咱们的余钱,这玉德又逼着我们去催粮……唉,若是再有数年光景,只怕咱嘉白帮在寻常农户看来,也要成了与官府沆瀣一气的恶贼了。” 阮元听着余得水言语,心中也不免有些沉痛,只是自己毕竟只是学政,漕运、巡抚这等执政官职,与自己关联不大,但即便如此,想着这些官员为弥补亏空,各种肆意征税,若再行下去,只恐民不聊生之景,自己便要亲见。也不愿拂了余得水之意,便答道:“余老先生,漕督身在淮安,只怕在下有心无力。但本省玉中丞毕竟与我有旧,想来民间这番境况,他也不知,在下回了杭州,定然会寻个机会,将你等困苦之状,告知玉中丞。你此番请求,确是合情合理,我既然听了,也总不能辜负你等一番信任才是。” 余得水又问道:“阮学使果然是关心民生疾苦之人,只是……若是那玉德不听学使之言,却又如何?” 阮元沉吟道:“若是他不愿听……在下这学政之职,任期只有三年,这样想来,来年便是在下交印之年。若在下之后是归京任官,有了机会,自然要把这滥补亏空之举告知太上皇和皇上,以求他二位圣断。总是不该为了补这亏空,反而害了百姓。” 余得水也对阮元作揖拜道:“若阮学使真能如此为我等着想,那实在是我等三府漕帮之福了,我等漕运之人,能得阮学使解济困乏,日后也自当加倍回报学使才是。” 阮元摆摆手,笑道:“回报之事,倒是不必如此费心了,但我还有一事,望余老先生不要嫌在下多事。这罗教云云,实不足为外人所信,亦是朝廷厉禁之教,今日之事,在下与夫人自然都不会提,但日后还望老先生听在下这句劝,不要再流传罗教之事了。”米洛店长的督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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