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何为入仕 (第2/6页)
朝廷行事,无论对错,我只能受着。可如果我做了官,或许……或许有朝一日,再遇到含冤受屈的人,我可以说上话呢?” “我知道,你不相信其他做官的人,可你应该相信我吧?杨吉,我们坐在这里,什么也改变不了。倒不如我放手一搏,去搏个进士的功名回来!到那时,或许这朝廷,这天下,就会因为有了我,多一个敢说话的人,少一个胆小怕事,甚至助纣为虐的人。如果真有那一天,可能也会有许多无辜之人,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改变了命运呢?所以杨吉,这个进士,我想考下去。” 杨吉听着阮元说话,语气已经渐渐坚定起来,想来阮元对于未来的道路,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心,而且,那是一种无比坚定的决心。 但他仍有疑虑,道:“伯元,你今日有这志向,也没什么。我听那旗人说,和珅开始做官那几年,也是个勤勉能干的好官。可他现在呢?堕落成这个样子。伯元,即便你今日有了志向,日后也还会变的啊?” “五十年前,祖父把他的性命,交给了你父亲,是也不是?”杨吉也没想到,阮元居然又重复了一遍这件事。但想来确是如此,也点了点头。 “那五十年后,阮家的孙子,也一样可以把自己的性命,交在杨家的儿子手里。”阮元笑道,同时也握住了杨吉的手。 “杨吉,我知道,你虽然读书不多,但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你分得清是非,担得起正义。所以我即便对我自己不放心,我也对你放心。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就请你替天行道,取了我性命,为天下除一大害。如何?” 杨吉听阮元这般诚心相待,自然心中也十分激动,同样,他也握住了阮元的手。只是言辞之上,仍要争个高下,不愿落后。 “那你可记住了,有朝一日,我若真要取你性命,你不许反悔。” “这个自然。”阮元笑道。 即便日后,阮元回忆起乾隆五十三年,他也从未因为第一次会试落榜而感到遗憾。因为这一年,他收获的,比进士的功名,重要得多。 那是一种,让他永不堕落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阮元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阮承信也正在江府,与江春商议阮元会试之事。阮元走后,阮承信在扬州并无要事,便一边闲居,一边有了精神,就到江府与江春畅谈。这时他已是举人之父,江府便再没有人敢小瞧他。 只是这一日,江春却患了病,无力起身,只好卧在床上。阮承信和江昉坐在他身边,也不敢多说话,怕让江春累着。 只是江春对江家、对阮家,却是各种放心不下。先是说起两淮盐务,接着又和江昉讨论湖广的人手,最后又说到江镇鸿。阮承信觉得江春这样,病情只会越来越重,也安慰道:“舅父,您身子都这样了,外面的事,我和橙里舅父应对就好,不必如此操心的。” “湘圃啊,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今年六十八了,若是还不知自己命数,那才是白活了一场啊。”江春笑道。可阮承信听来,却已经听出了一丝哀伤,若不是江春自知大限将至,恐怕也不会这样说话。 “可是舅父,您这样事事都要思虑一番,这不是、不是更容易……” “湘圃,这些事我需要想着,也怪我之前糊涂,有的事没安排好,有的事,我也没告诉你们真相。还有件事,湘圃,我一直没问,需要你把前因后果告诉我才是。对当今天子,我知道你心中有不满之情,我也理解。可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就好,你怎么说,舅父都不怪你。”江春知道,阮承信可能想到他和乾隆有交情,就不会说实话,故而多费了些口舌。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皇恩浩荡,便是家中受些委屈,也只能认下不是?舅父这样问,又能改变什么啊?爹爹当年的事,总是过去了,改变不了了。” “可眼下,是伯元要做官啊。湘圃,你有心结,我知道。可若是你的心结打不开,只怕你和伯元,日后都会受到束缚。只有你们的心结打开了,以后你们,才能走你们想走的那条路。” 没想阮承信却说道:“舅父放心,当年的事,我和伯元,已经说过了。” 这样一说,江春也有些疑惑,笑道:“湘圃啊,当年你有什么事,我却是不知啊?我也不妨与你说了,乾隆十六年,皇上南巡的时候,我知道琢庵的事,我清楚他是被冤枉的,所以接见皇上之时,我把事情来龙去脉,说给皇上听了。最后,皇上也召见了琢庵,给了他四品都司之职。”阮玉堂号琢庵,江春以号称之。 “其实当日,父亲突然受召,我也一直不解,不知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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