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66) (第4/7页)
吏科给事中张瓒?老太监最近是不是管得松了,让这帮子给谏还有暇跑到松鹤楼里聚餐来,丁寿纳闷,移步雅间门前。 “良度兄言重了,无非破财而已,没哪个要伤你性命。”张瓒继续挖苦同侪。 李宪羞恼不过,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摊在掌心,“好,李某言出必行,这锭银子便寄在柜上,诸位尽管享用酒饭就是。” “良度兄怕是少来这松鹤楼,区区五两银子,一通便饭倒也尽够,只是欲饱我等口腹之欲,嘿嘿,怕是稍显不足……”张瓒声音中透出一股讥嘲。 “李某人自不如廷献兄久居京师,见多识广,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愚夫蠢汉,对松鹤楼内酒食赀费也略知一二,但廷献兄却可知此银来历?” “哦,愿闻其详。” “今日我在刘公公座前回话,甚合他老人家心意,便以这袖中之银遗我……”李宪住口不言,洋洋自得地乜视众人。 “此银原来是刘公公见赐,果然色润沉稳,宝光四射,不同凡响。” “良度兄不愧是刘公乡党,我等望尘莫及。” “李兄得刘公青睐,来日飞黄腾达,莫忘提携小弟。” 众人一片阿谀声中,李宪嘴角微微下撇,眄睇张瓒道:“廷献兄,我便以此银作东,你可放心了?” 张瓒面上青白不定,强笑道:“良度兄说笑,此银既是刘公公所赠,岂好随意花费。” 李宪‘诶’了一声,“刘公见问,李某便直言用此银请了廷献兄吃酒,廷献兄还道银钱太少,害他未得尽兴,如此可好?” 娘的,怎教这厮走了狗屎运,巴结上了刘瑾,张瓒心头暗骂,讪讪道:“适才一时戏言,良度兄莫怪。” “是啊,廷献不过玩笑之语,良度兄就不要记挂了,今日良度兄大喜,便由我等作东庆祝,如何?” 内中一人提议,其余人纷纷应和,李宪却执拗不肯,“诸兄何出此言,本说是李某请客,岂能出尔反尔,何况诸位也是客居京师,实扯不到东道之说……” 张瓒一张脸如同开了染布坊,由青便黑,由黑转红,转眼间变幻几次,干笑了几声道:“良度兄说的是,是兄弟礼数不周,今日原该张某一尽地主之谊。” “咦,我几时这样说过?廷献兄之言,倒像是我李宪悭吝,可教李某汗颜 ,告辞告辞。”李宪说罢便欲下楼。 张瓒一把拉住李宪手臂,“兄弟失言,良度兄肯屈尊就席,已是赏瓒薄面,就休要计较其他了。” 张瓒拽着李宪便向里行去,李宪半推半就,余人众星捧月,乱哄哄进了早已安排好的雅间。 丁寿侧耳倾听,那群人渐行渐远,未再有旁的昏话传出,丁寿不屑扁嘴,好一群读书种子,真是有够丢人现眼。 “呸,阉党走狗,斯文败类!”一声低低的咒骂突然响起,声音不大,却清脆悦耳,丁寿不由再次竖起了耳朵。 丁寿倒是未存别的龌龊想法,只是刘瑾如今树大招风,朝野间不乏诋毁声浪,此人若仅是图一时嘴巴痛快,他也懒得去理,但若那间里的人别有图谋,哼哼,二爷可不想做大树倒后无处栖身的猢狲! “公子,休要乱讲话。”另一个略带柔和的声音劝了一句,又压低了几分道:“他们都说京城里遍布缇骑,小心隔墙有耳。” 被人家误打误撞抓个正着,丁寿脸上不觉有些发烧。 “我实话实说,怕个什么,那些厂卫走狗能将我怎样!”第一个声音忿忿道。 “好好好,我也不劝了,待你的话传到舅爷耳朵里,看他以后还带你出来!”另一人似生了闷气,怏怏轻哼。 这人终于服了软,气恼道:“不说就不说,哎,这酒菜怎么还不上?” 另一人余愠未消,没好气道:“早劝过你换一家啦,现在正是用饭的时候,松鹤楼里都是客人,几时能轮到咱们!” “我不管,你去想办法,我都快饿死了!” “总是这么不讲理,我能有什么办法!”另一人嘀嘀咕咕,语带不悦,但随即响起的椅子挪动和开门声,还是听话去了。 原是两个意气用事的小娃儿,丁寿摇头失笑,收回功力,转目却见身旁顾采薇眉心微蹙,隐露忧思。 “薇儿,怎么啦?可是身体不适?”丁寿关切问道。 “没……没什么。”顾采薇强笑掩饰。 顾女侠实在不擅骗人,丁寿面容一肃,“有事直说,薇儿可是信不过愚兄?” “没有,大哥不要多想,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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