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第1/2页)
雨终于下了,可余洲没有伞,也没有车。出租车司机嫌他浑身湿透不肯载他,他只好扫了辆共享单车。 衣服湿黏黏的粘在身上,头发被冲刷成绺,形成丑陋的门帘。他在雨中骑行,被雨蒙住了眼,像没有去处的孤魂野鬼。 不知道是怎样骑到蒋鸿良的家的,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门外了。 冷气像棉被一样裹着他,余洲抖着冷,抬手敲门。 他要敲门,每三声一停顿,他敲的不是“当当当”,他在心里默念着,每一次都在敲“蒋鸿良”。 “蒋鸿良”“蒋鸿良” 敲的指节都红了,改为用力的拍门。 “蒋鸿良!”“蒋鸿良!” 真冷啊,那些雨水在他身上结了冰,要把他冻僵,冻透,冻成冰雕!他慢慢的蹲下身去,唯有眼睛该死的热。他在想,蒋鸿良怎么还不来给他开门? 他觉得自己仿佛也是空中的一滴雨了,无依无靠,被挡在门外,被困在冷中。 楼道的灯光暗了下来,今天的雨没有夹杂闪电,大雨蒙蔽的月亮照不出他的影子。他蹲着身,抱着腿,耳边是楼外沉沉重重的密集雨声。 他是可怕天地间一个无声的魂魄,是这场声势浩大里的即将被寂寞吞噬的渺小。 一声“少爷”解救了他。 声音通过耳朵传进心脏,像是急救患者的一粒药,精确,有效,那颗几近僵死的心脏便又能跳动了。 余洲蒙蒙雾雾的抬起头来,顺着声音往下望,那不是平常的蒋鸿良: 灰色睡衣软趴趴的穿在身上,头发垂顺耷拉着向下,脚上套一双家居拖鞋,左手拎一个塑料口袋,右手是还在滴雨的伞。他浑身戴着湿气,却失了平常的冰冷与不近人情,他成了人类里最热的源头,一点点顺着楼梯走上来! 他踩亮了灯光,照见了余洲的失魂落魄。 余洲红着眼睛抬头去看他,声音里带着故作轻松的调笑:“蒋鸿良,你怎么变成普通人了。” 想起初见蒋鸿良的那天。那时的他带着点土气,带着点腼腆,说话小心翼翼的,人也老实可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姑娘。是怎么一转眼变成面无表情的冰块呢。 余洲咧开嘴笑了,他说,蒋鸿良,你像个真正的人了。 余洲照不见镜子,他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难看,面色苍白像一张纸,肿着半张脸,双眼通红,头发乱如水草。死状凄惨的水鬼,在水下被囚着,禁着,千百年来第一次看见有生机的活物,露出的便是这样丑陋的笑容。 余洲说蒋鸿良像个真正的人了,可见蒋鸿良还不算是,他那张表情仍是没有过笑,他只盯着余洲的狼狈,皱了很深的眉。 蒋鸿良开了门,他说:“少爷,你不该去的。” 余洲反驳他,他说,我该去,我去的好,我不要宋阳了。 他从皮肉到心灵都冷的彻骨,是每一个趋利避害的生物,在感到生存收到威胁时,都要去寻找热源。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余洲从背后抱住了蒋鸿良。 余洲什么都没有说,蒋鸿良也没有,蒋鸿良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去,正面回应了余洲的拥抱。 室外的雨下的大如倾盆,更显出室内的无声和静来,蒋鸿良轻抚余洲的背,把暖度给他,把水气和潮湿引到自己身上。余洲把头埋进了蒋鸿良的怀里,像暂时死掉了两分钟,他不发声也不说话,只有逐渐暖起来的身体和有高低起伏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他在蒋鸿良的怀里赖了许久,直到感受到自己的指间恢复热度,才埋怨似的闷闷的说:“蒋鸿良,你为什么来的这样晚。” 热气喷洒在蒋鸿良的脖颈上,灼烧成一片滚烫,蒋鸿良不易察觉的松了松手,“抱歉,我下楼买了东西,不知道你会来。” “你该时时刻刻等着我!” 垂着眼睛,也垂着头,却偏要说些蛮不讲理的话。像是被惯坏了、受了委屈、回家来讨要宠爱的孩子。 蒋鸿良握紧他的手,柔声说“知道了”,他牵着余洲去了浴室:“少爷,洗个热水澡吧,要感冒的。” 余洲不舍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从鼻子里抗议似的哼哼了几声,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手,临了他靠着门缝对蒋鸿良说:“我想喝酒!” 蒋鸿良家里没有酒,他家里面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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