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7 生一丝光,盈一汩水 (第2/3页)
前,上面落了些死灰。 白止卿靠在窗边,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手腕垂在窗框上,任由夜风将燃起的香烟抽掉了大半。窗子是开着的,他手中的烟没有停过,尼古丁的味道弥散消失,但房间里的烟草味却浓郁得要凝成实质。 银壶漏尽不成眠,乍叙欢情已黯然。 白止卿的眼中爬着血丝,他一刻不错地盯着屏幕上不断向他靠近的坐标信息,吐出了一口烟雾。 烟头的火星黝暗,照亮不了什么。白止卿叹了口气,索性将燃了一半的烟熄在了桌子上。 新的烟头混入了冷得透彻的烟头中,微弱的火星挣扎着喘息了几下,死掉了。毫无违和感淆杂进了尸体堆,变成了新的尸体。 …… 白止卿两宿没有合眼。从三年前,白桉跪在他脚下叫他先生的那天起,白桉便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 屏幕上的定位标识离他越来越近,可他却感觉到这颗由白桉构成的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微弱。如果不抵着胸口去聆听,他几乎感觉不到白桉的存在。 他信白桉说的至死方休的忠诚,可他总是朦胧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白桉离开他的那一刻起,就碎了。 白止卿,慌了。 这种感觉就像……月亮即将皎洁,而天却亮了。那温柔的光还没有倾泻下来就被无名的手擦了去,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想起白桉仰视他的眼睛里荡漾的情意,想起白桉想要去触碰他却始终不敢伸出的手,想起白桉伏在他身下时献祭的灵魂。 他知道白桉奉他为神明。 思虑至此,白止卿轻笑出声,这样的笑声在夜的寂静中显得格外轻浮又落寞,这是一个久久仰望孤月的人的悲哀。他在嘲笑自己的心,竟然会听从白桉的调遣;嘲笑自己的爱,竟然会顺从白桉的支配。 桉儿,你奉我为神明,可是何方神明会如我这般落魄? 白止卿揉了揉太阳穴,抬手顺了顺有些乱的头发,打落了身上的死灰,才起身出了门。 神明诞生于信仰,是白桉不计代价交付的虔诚才成就了白止卿。 —————————————————— 凌晨四点钟。 显示着白桉定位小红点几乎与白止卿的位置重合了起来。白止卿扫了一眼,将这个页面关掉了。 云海涯的夜晚刚刚结束,喧嚣的、骄奢的、淫靡的全部落幕。破晓的光还没有刺破云层。 接待处的大厅里只有白止卿一个人的身影,皮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带着回声,在大厅里回荡起来。 白止卿停步在大厅中心的一架钢琴前。装饰作用的三角钢琴几乎没有人使用,水晶的琴板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白止卿坐在琴凳上,从低到高拂了一遍琴键,一组音阶跃动而上,从低沉的呻吟到尖锐的凄吼,层次渐起,撕破了大厅的死寂。 他单手落在琴键上,手心的汗意浸到了指尖,在琴键上留下了濡湿的指印。他没有弹下去,不知在等什么。他指尖颤抖,不知在怕什么。 大厅上方休眠的屏幕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光。飞机落地的人工智能提示音换了几种语言反复播报着。 白止卿没有抬头,目光落在琴键上就这样等着。直到有脚步声从身后渐近,他也没有向着那声音望去。只是另一只手也搭上了琴键,奏起了的前奏。 乐声从指尖淌出,本该轻柔舒缓,忧郁柔和的调子被他弹得仓促沉重。指尖重重地砸在琴键上,他在刻意掩盖那向他逼近的脚步声。 用来压制心头不安的曲子反而将他的慌乱暴露无遗,音节被他弹得错落零碎,此起彼伏间是一地的不堪。 少年进入大厅的那一刻就被坐在琴边的背影吸引了,他被勾了魂一般靠近那个人,心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和这个背影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心腔像是被缓缓注入了光和水。这样的感觉极其舒适,让他恍惚起来。心腔里的光和水随着颤动生成了一种混合物,化成了一种他不熟悉的情绪。 他每走一步,便生一丝光,每走一步,便盈一汩水。 脉搏带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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