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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了现今见二人亲密的气愤,“你凭什么靠着他?” 程蔓菁一挑眉,带了几分挑衅,“你靠得,我靠不得?” “他是我师尊!你算什么东西。”祁越咬牙切齿,恨不得再拔剑出鞘,与程蔓菁当场争个不死不休。 程蔓菁冷哼一声。 祁越又被这态度激得恼怒,沈知晗扯扯祁越衣衫,轻声唤他名字,“小越。” 手腕一斜,便十指相牵。不知为何,沈知晗分明就在此处好好的,祁越却觉得两人中隔出一道看不见的墙,从那相连的指缝间将他们愈推愈远。他摇摇头,甩去这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论剑台这场比试就要结束,场人二人剑气相撞,连周遭的风都被劈了去,幂蓠皂纱扬起,轻飘飘地拂在空中。 “我要上场了,师尊。”祁越道:“等今日比试结束尘埃落定,我们到山下吃一顿咕咚羹?” 沈知晗手指点了点他手心,笑道:“好。” 祁越总能轻易成为众人目光焦点,剩下两场比试依旧毫无悬念,南华宗宗试出了个十六岁金丹更是传得沸沸扬扬,他站在台中,剑刃停在对手颈边。这是他的最后一剑,少年游目骋怀,志得意满,西沉落日将小苍峰染上余晖,金色尽数镀在飘扬发尾。祁越目光越过台下纷纭杂杳,只留一袭白衣,笑着,望着,如从前每一日为沈知晗倒上一盏春茶,与他说自己又悟了何种剑招时等待夸奖模样。 ——那是心爱的人在讨要赞赏。沈知晗亦回望他,隔着薄薄皂纱,日薄西山中目光撞进了心底,好似在等待他扑向怀里,吻着颈道一句,师尊,我是不是表现得很好。 余霞成绮,祁越收剑入鞘,下一秒就要奔他而来。 山外忽而有临空御剑,蹑影踏风,搅得朝飞暮卷,嘈杂声此起彼伏,再也平静不下了。 来人脚下画影长三尺七寸,剑身玄铁而冶,周身漆黑,隐隐透出幽蓝微光,如寂夜寒潭,深不见底,剑鞘纯金打造,形质古朴,镶着上好羊脂白玉,凌厉摄人,仿若黑龙旋于天际,所过之处层云翻滚,鹤鸣九皋——此剑在兵甲榜属绝世神兵,持有者正是南华宗宗主之子,百年金丹第一人,周清弦。 到南华宗求师之人无人不知周清弦——少年得名,十六结丹,短短九年又突破元婴,可谓百年难遇的天纵奇才。偏又是南华宗宗主唯一后人,从小到大丹药秘籍源源不断,一柄画影闻名遐迩,同等修为无人是其敌手。听闻周清弦常年于南华宗修行,已数十年未出世,如今现于人前,莫不是也听闻此次宗试出了个与他当年一般的新秀,特意前来试探修为深浅? 沈知晗在见到周清弦的第一眼便惊慌无措,心跳如鼓,纵有幂蓠遮挡,仍是忍不住浑身僵硬,冷汗涔涔,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了。 周清弦手负三尺青锋,立于小苍峰山巅,着月白锦袍,身姿硕长英挺,气度不凡,透着疏离矜傲,拒人千里之外。他从来高高在上,俯视论剑台时眉眼倨傲冷肃,仿若这群围聚之人与虫豸无甚差别。 视线简单扫过人群,停留在祁越身上,开口亦在云端睥睨,漠然不掺一丝情感:“你便是祁越?” 祁越全然不将他放进眼里,随意道:“你就是周清弦?” 此话一出,方才零星点点小声议论忽地冷寂下来,霎时噤若寒蝉,看向祁越的视线也带了几分笑话——周清弦性子极傲,从来忍不得有人与他这般讲话,祁越天赋顶尖,却还尚未入门,如何敢得罪周清弦。 果不其然,周清弦冷笑一声,话如覆冰,“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祁越觉着可笑:“你问得我,我为何问不得你?” 周清弦挑眉不耐,跃身而下。这几日常听宗内弟子絮叨,道祁越表现如何如何,讲得天上有地下无,几个不知好歹师弟躲在暗处拿他俩作对比。周清弦自小习惯被仰慕吹捧,自然受不得如此侮辱。惩处乱嚼舌根的弟子后,宗试最后一日到小苍峰,亲眼见一见这本事非凡少年。 他本欲试试祁越本事,落在祁越前方论剑台时却忽而停下动作,微微皱起眉头。 凭空伸手一抓,祁越皱眉闷哼,因脖颈受力而不自觉抬头,衣衫下红绳系起的圆环状羊脂玉佩生生断开,稳稳当当落入周清弦掌心。 祁越欲伸手夺回,被周清弦剑气震出五尺外,骂道:“你做什么!” 周清弦眼睛盯着这只脂白玉佩,声音稍顿,“你从哪来的?” 祁越冷笑一声,“与你有何关系。” 周清弦握紧玉佩,随即嘲弄般冷笑出声。 “与我何干?”仍是那副高高在上模样,画影剑铿锵出鞘,剑尖直指祁越胸膛,“此玉佩是南华宗叛宗罪人之物,如何会在你手,我看倒是你需要向我好好解释才对。” 沈知晗脸色惨白,手指不自觉攥紧衣物,望台上二人与竞相争夺的那枚羊脂玉佩,恍惚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竟忘了这件事。 ——这下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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