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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露出了下行的苗头。”林烝的声音冷淡,好像他永远都在描述客观事实。 桑野无奈地笑说:“公司起来了,他人也老了。一些以为梓安会走下坡路的人,树还没倒,他们倒是想偷了桃儿先散,像去年那个李骋不就是么?” “人才流失、后继乏力,现在房地产市场进入低迷时期,今年他们尚且拿得出钱来,谁又能保证明年、后年呢?建设泉镇,所需并非朝夕。”林烝的手指轻轻敲在座椅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年轻人的锋芒内敛,偶然展现的时候又锐利。 “有些人就等着看梓安的笑话,”桑野冲梁从道眨了眨眼睛,“可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梁从道从噩梦里惊醒,那种撕扯的感觉好像从梦境传到现实,让他的胸腹像有一团火在烧。 他年纪已经大了,服老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现自己老去的时刻,往往是从小辈眼里看见了自己。 在你小的时候你长大了,会有更小的小不点来管你叫哥哥姐姐;在你二十来岁,熟稔了三四年时光,坐在去往大三大四的火车上,就开始会有阿姨们带着她们的孩子说:“来,给叔叔阿姨问好。” 参加了工作,在工作里消磨生活的激情、求知的欲望,时间把你打磨成一块不起眼的卵石就这么扔在河床,直到你颓颓老矣。而后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你看见年轻人朝气蓬勃的野心和热情,看见他们的傲慢和自信,和自己对比下来,就他妈的是个噩梦。 有潜力的年轻人让人觉得可怕。 梁从道记得那时候他问过林烝一个问题:“李董走了,梓安的少东家来了,林老板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烝冷淡的眼神斜斜瞥向他,带了些玩味,说的话却十分不留情面,舌尖一抵上齿,轻轻吐出两个字:“纨绔。” “哦?你问林烝?他啊——他算什么,”桑野低声笑了笑,“文痞。” 巩文彦的眼睛时常透露着精明的锐利,这种锐利让他身价千万,但也同样是这种锐利,让他在桑野面前不值一提。 再次看见巩文彦的时候,桑野下意识对比了一下之前和林烝见面时候,林烝眼睛里的锐利。 不一样。 巩文彦的眼睛太世俗了,没有那种清冷的孤傲,还带着一点小聪明。惯用小聪明的人往往格局不大。 还是林烝比较有意思一些,他和梁从道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并不完全冷淡,他仍持有待人接物的体贴和绅士。可就是莫名的,桑野能从他眼睛里看出和自己同样的不屑。 那种不屑一顾的傲慢,带有戏剧色彩的夸张,让人沉迷于这场演出,当演员和角色融合,你看见的表演超越艺术变成灵魂,而他不屑于落幕,也不屑于你的鼓掌。 他不为了任何人的赞扬而表演,因为他出演的就是真实的自己。 真实。 这是一项美德。 真实的东西不一定美好,但往往让人沉迷。 桑野在他胡乱的大学时代发表过乱七八糟的言论,甚至花上整晚的时间和一帮疯子们讨论“为什么在青少年时期叛逆少年和学霸更得到同龄人的青睐”。 最后他在晨曦微露的时候迷蒙地眨了眨眼睛,一群喝醉了酒的小伙伴横七竖八,还有人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桑野看向光蒙蒙的落地窗外,靠在圈椅里浑身僵硬酸软,他向阳光伸出手去,心里突然想到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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