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1/2页)
张寻崇的喉结上下一滚,心里甚至做好了被人家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准备。 哪知道沈薪枕在他胸口,哼哼两声,寻了个舒服位置又睡过去了。 “……”张寻崇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无声地瞪大了眼睛,心想这还不如骂我一顿,起码能让我站起来。 他看沈薪额头上缠着的纱布药香浓重,也不忍心让人家睡在地上,小心翼翼支起身体,在不惊醒沈薪的情况下,颇费力气地将人抱回了床上。 张寻崇扭头看向自己昨晚铺好的地铺,心里止不住地纳闷,自己离床足有一丈远,怎么会睡着睡着睡回去了呢?男人带着满腹疑问将地上的褥子收拾好,去迎客楼点了几份菜,叫伙计码在食盒里,自己提回家。 回家时,沈薪正好睡醒了。他转醒不久,坐在床上神情尚且恍惚,墨一般的发丝披散而下,衬得肌肤毫无血色,雪白如纸,眉目精致得好似画中美人。 张寻崇心中微动,暗自感叹这人怎会如此好看。 男人将食盒放在桌上,把沈薪扶起来,轻声问:“公子还记得自己姓名吗?” “记得。”青年点头,以探究的目光盯着张寻崇看了半晌,“我是不是认识你?” “几面之缘罢了,算不上熟识。”张寻崇如实回答他,“鄙人张寻崇。”他坐在桌边,又介绍了自己一遍。 “嗯……可我感觉张大哥很亲切。” “别这样轻易相信别人,万一我对你图谋不轨呢?”张寻崇道。 沈薪笑了:“说这种话的人都不会这么做的。”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紧搂着人家的张寻崇没说话,他默默将视线从沈薪脸上移开,有点心虚。 “吃饭吧。”张寻崇将食盒里的菜肴摆开,“不知道你的口味,我在迎客楼随意买了一点。” 沈薪执起筷子,还没夹到菜,忽一收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转头问他:“张大哥于我非亲非故,为何对我这么好?帮我疗伤,还供我食宿。” 问得张寻崇一愣,他盯着沈薪的俏脸,不忍心撒谎,只得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沈公子失忆前恐怕是和这附近的黑汽坊有往来。昨日缉火营百户下令让我尽快助你恢复记忆,好提供出黑汽坊的情报消息……我在这先将话说清楚,若沈公子仅是因故受制于黑汽坊的无辜之人,在下一定会据理力争,帮公子免除牢狱之灾,倘若公子实为黑汽坊中一分子,那在下只能保你舒服地进入缉火营的大牢了。” 这番话耿直至极,沈薪听完表情甚是微妙,盯着男人缓缓道:“那我要是逃呢?” 张寻崇笑了笑:“我会抓住沈公子,说到做到。” 沈薪不知在想什么,笑眯眯道了一声“好”,随即低头吃起饭来。 青年抬手夹菜之间,长袖滑下,露出一圈青紫的瘀痕和擦伤,那是铁镣磨出的痕迹,在肌肤上分外刺目。张寻崇见这一圈痕迹,就知道镣铐一定锁了他很久。沈薪双手虽白,掌心却十分粗糙,男人心里越发觉得,他可能只是个被黑汽坊抓去做苦力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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