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癔症 (第2/5页)
不受父皇喜爱是一方面,才学心性、脾性气度也远被白汝栀甩开一条街的距离,先皇白汝栀虽自小病体羸弱,自坐上皇位也尽施帝王之术,心性沉稳行事雷厉风行,深知白临奕野心不死,多年来一直敲打压制着。特别是晋楠若入宫以来,君臣二人几乎将这位贤王架空雪藏,乃至朝廷民间,人们几乎忘了宁国还有这么一位亲王殿下。 先皇驾崩十数年,一直蛰伏不动,如今频频往东宫来,这心思昭然若揭。 “晋大人这些年,着实辛苦了。真不打算娶妻生子吗?” 东宫大殿,贤王白临奕蹲在角落里,手里握着一支路上折来的狗尾草,正笑眯眯地逗着白瑾煜,那姿势过于轻佻,不似逗弄侄儿,倒像在戏耍猫狗。 晋楠若不予搭理,他便一直在那逗着,嘴里还轻吹着口哨。白瑾煜躲在殿柱后,露出半个白净的小脸盯着他,一向与人亲善的小太子,莫名就是跟这人亲不起来,几次三番招手唤他过去,白瑾煜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正处理政务的晋楠若,抿唇不肯靠近。 “这孩子,脑子还是不好使呀……”白临奕叹了口气,扔了狗尾草站起身,一脸遗憾,“听说晋大人一直在为太子教授课业,先生们都没办法的事,竟生生被你教得能识几个字、念几句诗了。” 他背着手,踱步至晋楠若桌前。 “晋大人真是为先皇鞠躬尽瘁呀。当年我就在想,若这样的人肯为我效力该多好。可惜,白汝栀死得太早,留下这么个傻儿子,这么一堆烂摊子,晋大人肩上这重担,何时才能卸下呀……” 他瞧着晋楠若泛青的脸色和发间白丝,年纪比他小,这状态却是憔悴得让人难以置信,与当年站在白汝栀身边英气勃发的少年判若两人。 “殿下想说什么?” 晋楠若搁笔抬眼,冷淡的视线定在白临奕脸上,唇边勾起些浅笑:“臣在一日,太子殿下的江山与皇位便不劳旁人费心。太子该用午膳了,贤王自便吧。” 白临奕定定瞧着他,良久轻声笑了,双手撑桌俯身慢慢凑近了点,压低声音: “晋大人……国务处理的得心应手呢。对太子殿下,也好得跟亲父子似的。听说,煜儿唤你‘爹爹’……” “大人这究竟是忠心报国,还是监守自盗呢?” 他在晋楠若愤然起身的前一刻挥了挥手,笑着转身扬长而去,留下高深莫测的一句: “有句话叫功成身退。晋大人操劳多年,何不娶妻生子,潇洒过完后半生?本王一生阅人无数,太过倔强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白汝栀当是你前车之鉴,大人自考量吧。” 酒与药,晋楠若半生的逃避与救赎。 他在京城府邸喝得烂醉,哭哭笑笑,十数年了,唯有酒至深处,药至迷幻,便好似有仙境在眼前打开。炫目的光里,那人一身白衣,披着长及腰下的墨发…… 依然看不清脸。 “这么多年了,梦里你都不肯来见我。”晋楠若捏着酒壶,喃喃自语,眼里两道泪便滑落下来,“白汝栀……你当真如此恨我?” 曾以为,大恨得报,他便是万死也甘愿,却不曾想会走到生不如死的今日。四季更迭,春红柳绿,雪下了又融了,日日夜夜,每一刻都是折磨。 多少次午夜梦回,回到白雪纷飞的那日,回到那山道与雪坡。 若那天没有扔下他一个人该多好。 若早一些想清楚了该多好。 “白汝栀……”他喃喃自语,眼里泪水滚珠似的落下,仰头灌进酒液,“我已经……快记不住你的样子了……” 至少来一来梦里吧,一次都好,至少让我再看看你的相貌。 “大人,可不能再乱吃药了。” 温盈把了脉,收回手来,顺便收走了那只玉瓷瓶。 “还我……”晋楠若恹恹地伸手,酒后发烧,一双眼哭得通红,已然烧得迷糊了。 温盈看了他一会儿,叹气:“瑾煜殿下看见你这副样子,该要伤心了。” 晋楠若执着地摇头:“你不说……他不知道。” “总之,这身体成了什么样子,大人心里有数,我已说了多次了。”温盈指腹抚了抚光洁的瓶身,“大人这头疼症是多年思虑过多、心情郁积,得靠长期调养,不是每每吃药能解决的。若真得了癔症,太子殿下可怎么办?” 晋楠若却笑了,自言自语似的: “癔症……那倒好了。我就能见着他了,哪怕是假的……”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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