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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出肉,配着蔬菜,哄着一口接一口填进对方嘴里。 漂亮是漂亮,但像男人的依附,没什么自己的性格。 一桌子吃惯玩惯的,有人见怪不怪,有人却趁机敲打起身边人。 陆郡只觉得有些倒胃。 吃完饭,换了一桌继续聊,"家属"们插不上话,被安排至其他休闲项目,几个眼馋的这才有机会跟邰哲茂交流心得。 没想到邰哲茂怨气大得很—— "拉倒吧,爽个屁,天天围着我打转,下了床一点共同语言没有,时间长了特没意思。" "嘴硬吧你小子,美得你,谁不知道——" "我他妈,说一句假话,天打雷劈,"邰哲茂拍着胸脯保证,"天天睡到中午起,孩子扔给保姆带着,下午不是逛街就是做脸,让他随便找个事做做不要跟社会脱节,好嘛,老大不乐意,委屈得像刀架脖子上,说自己生了孩子受不得累。" "噗——真的啊?" "真,你们就偷着乐吧,结什么婚,也就外人面前做做样子,我不在家就查岗,生怕我外面有人,天天一睁眼就骑身上让交公粮,你试试。" "哈哈我天,虚了虚了,"耿嘉文乐不可支地开玩笑,"亏我们刚还拿你当教材劝陆哥呢。" 邰哲茂一听,转向陆郡,一本正经道:"陆总,你要想玩,我找人给你物色几个,保证你乐不思蜀,就是别跟我似的犯傻栽一人身上,不乐意就换,唉,那日子才有过头啊——" "我看行,"蔚兴文调侃,"要不等会让耿总把私藏那药酒开一坛,给你补补哈哈。" "再说吧,谢谢邰总好意了,我看兴文比我需要。"陆郡淡笑,回答得敷衍,起身去问门口服务生讨外套。 "诶,你干嘛?喝一半就撤,倦了?" "出去抽根烟。" - 陆郡其实有些烦躁。 吹了吹风,一晚上的对话,所见所闻,让他反复想起某次和聂斐然在车上吵的一场架。 还是因为工作,他发完火,聂斐然问他,"你是不是就想我整天什么也不干围着你转?" 当时他在气头上,回答:"是,你不工作我也养得起你。" 这句话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是浪漫,但放在聂斐然身上,是在矮化他的人格。 任何要靠单独一方供养才能过下去的生活,本质都是施舍与接受。 因为不够平等。 长久的婚姻激情绝不能单单指望用荷尔蒙维系,那样的生活也许可以获得一时畅快,但绝不会长久。 在这个问题上,他不得不承认,聂斐然比他看得远,知道人会变—— 会老,会失去吸引力,甚至会产生厌倦。 而要抵抗这种人生必然,他就必须去拼去抢,在摸爬滚打中保持生存与自立的能力。 他说过想要得到历练,很理想化的想法,其实回头看,陆郡觉得他只是有些笨拙地努力着,想要陪自己久一点。 讽刺的是,那位邰总爱人在过的生活,恰恰是他以前希望聂斐然去过的。 他以为提供给对方没有压力的生活是爱,甚至一厢情愿地替自己得不到回应的付出感到委屈,但现实已然证明,那样的婚姻最终只会让双方落入世俗圈套,且在思想上渐行渐远。 这么简单的道理,明明可以早点想通,但他明白得似乎有些太晚。 - 陆郡没再回牌桌,酒劲上来,乏了,问了服务生房间号,进门以后,他外套刚脱下,想喝口水,浴室门却突然打开。 他戒备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浴袍的年轻男孩唯唯诺诺地走过来,有些不自在地说:"陆总您好,耿总安排我,来……来照顾您。" 太无聊的保留项目,陆郡脸色一沉,完全不想回应,把人晾在了一旁。 他讲不出自己哪里不舒服,面皮发热发紧,脑子反应慢半拍,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扶着额头整理了一会儿思绪。 男孩等了等,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在他腿边跪下,仰着脸问,"需要为您按摩一下吗?" 距离一拉近,他仿佛酒醒了大半,生怕被对方碰到,马上弹起来,外套也没拿就要离开,"不用,你休息吧。" 简直是落荒而逃,说出去应该会成为新的酒桌笑料。 - 接近午夜,他给司机打了电话,然后连夜回了璟市,上了车便昏昏欲睡。 到市区时,司机忍不住叫醒他,问:"陆总,您回哪处?中天公寓还是?" "家。"他困倦地睁开眼。 而答完以后,他突然意识到—— 三年前他就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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