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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一个光亮的出口。 聂斐然奔着那束唯一的光跑去。 "……别爱我了,恨我比爱我容易。"聂斐然对他说。 他听不太懂,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张逐渐灰败的脸,然后听到聂斐然带着稀薄笑意的话,"都……解脱吧……" 依然是在梦里,他绝望地哭泣。 卧室门突然被撞开,管家打头,接着进来很多人。 尖叫声,脚步声,虚弱的喘息声充满了混乱的空间。 这是困扰他很多年的噩梦中最永恒的背景音。 他钳制着聂斐然的身体,而医生手脚麻利地打开药箱,很快给聂斐然推进一管镇静剂。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软绵绵地摊开,而裹满血的金属刀片就这么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聂斐然终于不再反抗地躺在他怀里。 空气里弥漫着腥甜的铁锈味,浓郁得让人头脑发涨,灵魂仿佛抽离了身体,漂浮在房间上空,发出刺耳的怪笑,笑他罪有应得。 他们从浴室离开以后,佣人很快打扫干净血迹,又将翻倒的物品归至原位。 一切如新,连房间都重新安排布置过。 他没有选择送聂斐然去医院,而是将医院搬回了家。 他不让聂斐然离开,却再也不敢接近聂斐然。 因为聂斐然在他面前垂死的模样,是梦,也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现实—— 聂斐然想要通过死来报复他。 聂斐然竟然认为死亡对双方是一种解脱。 聂斐然要他的恨,不要他的爱。 聂斐然说的原谅是假的。 聂斐然…… 这三个字让他刻骨铭心。 他时而清醒,时而愤怒,像精神分裂病人一般自我惩罚。 他在梦里嚎啕大哭,分不清多少次。 - 次日,陆郡在陌生的房间醒来,他早就习惯这样消磨时光。 他已经很久不敢回以前的家。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无法回忆起前晚自己如何睡到这张床上,只是浑不在意地用手指抹了一把眼眶—— 是湿的。 阳霖敲了敲门,"老陆,我进来了?" 陆郡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阳霖小心翼翼地拧开门进去,看到陆郡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因为很久没理发剃须,不修边幅的样子仿佛返祖猿人。 "睡得怎么样?" "就那样。"陆郡拧亮壁灯,"昨晚多谢,酒不错。" "害,客气,喝爽了就成。"阳霖开玩笑。 "还有其他事?"陆郡盯着他,"公司的事别说,没戏。" "是有点事,但不是公司……" 阳霖有些不自在,昨晚陆郡睡了以后,他跟Shane促膝长谈,几乎聊了一整夜。尽管他们都知道当务之急是把好友从过去的回忆中拉拽出来,但当下他还是憋着一个问题未解决,且怎样都想得到当事人的答案。 "你说。" 阳霖把热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吞吞吐吐道:"Shane不让我再来烦你,但我还是不明白……" 陆郡一副头痛的样子,"要问什么快问,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你不是出了名的直肠子。" "去你的,你才扭扭捏捏,"阳霖豁出去了,干脆大大方方坐下,也不再瞎绕弯子—— "我不懂,你们从E岛回国那次,你也说了,他后来松口同意给你生孩子的,"阳霖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那你怎么又不想要了?你傻啊,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只要不做措施……" 马上就会得偿所愿。 什么两千万投资,就像脱裤子放屁,听得人心急,他无论如何想不通,何必吃力不讨好,明明缔结一段血缘关系才是绑住感情最直接手段。 因为这世上没有任何关系能超越血缘—— 简单,纯粹,牢不可破。 陆郡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眼神暗下去,掌心用力揉搓双颊,苦笑道:"我怎么会不想要。" 阳霖屏息等待,床上的人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抬起头看着他,面含挫败地说:"一对没有感情的父母结合后产生的失败结晶,我就是这样的人。"陆郡哽了哽,"所以你让我怎么舍得我的孩子……" 心口火辣辣的疼,剩余几个字在嘴边再难讲出。 疯狂的反面是入骨的克制,这个答案属实出乎阳霖意料,却又那么有力量,带着沉甸甸的责任,几乎压抑得令人无法喘息。 阳霖恍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片面的想法多么卑劣,自觉羞耻,道歉脱口而出:"对不起,Shane说得对,我真是不过脑子……我,我不该这么问的……我懂的老陆,我懂你的意思。" "跟我讲什么对不起,"陆郡知道他为什么想问这个问题,深舒一口气,拍拍他肩膀,低声道:"阳霖,别犯浑,珍惜眼前,好好跟Shane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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