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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先是草地婚礼,晚上才是正式宴会。而照顾来往市区不便,新人还贴心地给所有宾客在山庄里安排了休息的房间。 到了那周,阳霖坚持说好要去接他,不巧他周六早上还得去公司交份材料,最后约定直接在山庄碰面,他自己开了聂父的车去。 毕竟是来给阳霖撑场面,聂斐然不敢像往常一样怎么舒服怎么穿,他询问阳霖,阳霖告诉他邀请函上写的dress code是smart casual。 得,说了等于没说,反正想穿得偏正式还是偏休闲还是看宾客自己发挥。 所以最后他打安全牌,挑了件有点设计感的淡米色褶皱混麻衬衣,打了一个看上去不会很闷的领结,还带了件黑色格纹的丝绒小西装备用,头发只稍稍吹过,整个人看上去精致清爽。 到了地方,停车场全是各种高级跑车,不过看上去请了很多宾客,所以也没人会注意他。 他把车停好后,给阳霖发信息说自己到了,阳霖在帮忙,一时分不开身,但很快发给他客房号,说跟前台交待过,特意要的套间,床也是两个房间分开,让他可以上去放东西。 他先去前台用邀请函上的电子码换了房卡,然后在礼宾人员指引下穿过一个种满花与灌木的巨大庭院,上了一台透明电梯。 度假山庄很大,第一次来如果没有指示完全不知道往哪里走。电梯飞速上升时,聂斐然渐渐看到婚礼举办场地的部分样貌。 应该还在布置中,几千个彩色气球被暂时拴成一排,风吹得它们东倒西歪。一些穿着白色西服的侍者在草地上穿梭,给露天的圆桌铺上酒红色餐布,另外一些挪动着大片的玫瑰花篮搭着花墙,要让它们排列成一对新人名字的缩写。 而不远处,新搭建的宣誓仪式大理石白拱门,工作人员在最后调试灯光和效果。几个小花童在草地上追逐嬉戏,其余摄影师,乐队,所有人各司其职,等待造一场绚烂又短暂的梦。 - 聂斐然下电梯后,前方是一条很长的玻璃长廊。他需要穿过长廊去到建筑另一面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长廊口,眼睛被玻璃散射的光晃了晃,之后看到长廊的尽头处,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半侧身子听旁边人说话。 男人穿一套线条流畅的深烟灰色西装,没系领带,也没多余的装饰,却戴了副墨镜,让人捕捉不到任何表情,只透出淡漠的侧脸。他抱着手臂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精致剪裁的布料绷紧后显出他健硕优越的身形,两条修长的腿闲适地一前一后搭着,而侧耳倾听时的动作,让人感到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 聂斐然看不到他的眼睛,觉得他好像刻意在等自己,又好像不是。 他定定站住,贪婪地看着,甚至忘了思考这究竟是梦境还是一场骗局。想转身走,但脚下如有千斤,挪不动一步。 等了又等,男人终于按捺不住,转过脸,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观察他,见他不仅没有要过去的意思,也许还有转身逃避的想法,不再给他选择的机会,迈开长腿,步伐坚定地朝他走过来。 那一刻聂斐然眼眶湿了,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再也绷不住,好像过去半年受的折磨都是他自讨苦吃。忍了忍,手提包和外套就地扔下,也朝对面走,走了几步还嫌两人隔太远,自己走的速度太慢,最后几乎跑起来。 “慢点宝,别跑——” 陆郡担心地喊,自己也越走越快。 他们恋爱后第一次分开那么久。聂斐然几乎是跳进陆郡怀里。 “好想你。” 他喃喃念着,确认一般踮起脚要去摘陆郡的墨镜,想亲他的眼睛,自己的泪腺却失灵似的,手也抖得厉害,整颗心都在为对方疯狂跳动。 陆郡握着他的手摘了自己的墨镜,从没一刻移开过的眼神,凝望着他,深棕色的瞳仁里盛满了欲说还休的思念与情欲。 轻飘飘软乎乎的人儿,温热的呼吸扑在他面颊上,圈起来一个怀抱都装不满,日思夜想,终于有了实感。 他才不管有人在看,托着聂斐然屁股抱起来,让他环着自己的脖颈,任心跳和体温顺着紧贴的躯体传递过去,怎样亲密都嫌不够。 他们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中亲吻彼此。夏末的午后,天是倒过来的海,湛蓝深邃,被透明的长廊一分为二,长廊好像一艘精致的琉璃船载着他们浮沉在无尽的爱意里,掠过的白云与飞鸟便是重逢的见证。 当天的婚礼摄影师适时抓拍到了这一幕,而这张照片在陆郡办公桌上一放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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