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去找那个人,他将很难撑过这个冬天 (第2/2页)
两人心中滋长。 在某个寻常的冬夜,他们避开大人,偷偷挖出了梨树下的酒坛子。 少年人酒量差,没一会儿便喝的醉醺醺。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酒坛子从膝盖上滚落,酒水撒了一地,二人在树下吻的难舍难分,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那晚以后,阮凤璋和沈云渐的关系变得很暧昧,彼此都有点心照不宣的意味。但或许是年纪太小,又或许是互相太过熟悉,他们始终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如果一切就这样继续下去,两人大概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水到渠成地走到一起,成为一对恋人。 变化发生在阮凤璋十七岁的时候。 那个冬天,沈云渐仿佛突然换了个人,不再同阮凤璋亲近,甚至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阮凤璋最初只是感觉有些受伤,还想着找他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有一次他去沈云渐的院子里,却刚好撞破了他和一个少年的情事。 房间内的床上,两具赤条条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沈云渐宛如一条发情的公狗般趴在另一人身上耸动着。他偏过头时,看见了窗外的阮凤璋,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更用力地撞着身下人的屁股,粗狞的阳物在两股之间不断进出着。 他盯着阮凤璋,眼里尽是疯狂和报复的快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阮凤璋几欲呕吐。 沈云渐恨他?为什么? 明明是他自己先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没想到更恶心的事还在后头。 沈云渐开始明目张胆地带着他的情人出来招摇,周围的人见了竟都说那个少年和阮凤璋长的有几分相似。 阮凤璋并不觉得他们哪里像,但这不妨碍他听到这些话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主动避着那两人,几乎一整个冬天都没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 他和沈云渐认识了八年。八年的感情,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这么毁于一旦。 第二年,沈云渐的身边又有了新人。这次阮凤璋无法再装作视而不见了,因为这个人的五官确实和他长的很相像,只除了眼睛。 阮凤璋弄不懂沈云渐的想法。既然移情别恋了,又何必去找一个和他那么像的人?难道就只是为了故意膈应他吗? 无论如何,他彻底地厌恶了沈云渐,连带着对神医谷——这个称得上是他第二个家的地方——也反感起来。 沈云渐的行为越发肆无忌惮了,他甚至不避讳其他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调情。 沈谷主也发现了不对劲,先是严厉斥责,后来又罚他跪在雪地里,什么时候悔改了才能起来。 可沈云渐倔强地不肯认错,最后晕倒在外面,被下人抬了回去。 父子俩的关系从此降至冰点。 阮凤璋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沈云渐变成了这样,但他也没有心思去探究了。那个同他一起长大、与他两心相知的人不在了,面前的这个人,陌生且令他作呕。 两年后,神医谷发生了一件大事。 谷主沈天死了。 他才刚过不惑,身体康健,须发未白,还说待他得了空,要去一趟南疆和西域,看看能不能找到彻底治好阮凤璋的法子,顺便再寻几个徒弟回来培养。 可沈云渐说,他死了。被一个发疯的病人杀死的。 从阮家到神医谷,快马加鞭也需七八日,等阮凤璋赶到的时候,沈天已经下葬了,他连师伯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沈云渐成了新的神医谷谷主。沈天没有徒弟,能帮阮凤璋医治的,只剩下他一人。 阮凤璋起初试过找别的大夫,也试过硬撑着,可均是不行。他痛得骨头都要扭曲了,五脏六腑像是被万千只毒虫啃咬一般,连从床上爬起来都做不到。 最后还是沈云渐亲自来了阮家,给他施针配药,帮他压制住了体内的毒。 世事造化当真弄人。明明阮凤璋和这人早已形同陌路,恨不得此生再不相见,偏偏自己现在还要靠着他才能活命。 雪停了。 阮凤璋站在屋檐下面,看着下人在院子里扫雪。太阳照在雪地里,反射出刺眼的光。 侍女走过来,替他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公子,车马已经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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