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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那就全了他的心意,不必阻拦。” 是解雪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冷。 赵株哑巴吃黄连,退路被堵了个干干净净,又唯恐解雪时推门进来,只好老老实实地跪着。 这一跪,就眼皮子千斤重,直接跪了个人事不省。 梦里似乎有什么人帮他按揉着膝盖,手指冷得像冰,力度却很柔和,仿佛他是一只停留在树梢上的,羽毛细腻的雀儿,那人在帮他拭去绒毛尖尖上的水珠。 那股子冷冽的气息,似有还无,果真是从梦中来的。 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梦到了十年之前。也是在太庙里,父皇一左一右,牵着他和赵椟的手,推开了门。 在太庙外的茫茫大雪里,他一眼就看见了解雪时。 那时候解雪时的眼神已经很冷很厉,眉锋比现今更狭,他的锋芒尚未收进鞘里,只是属于少年的雪白的腮,漆黑的眼,颀长的颈,无不有春冰乍破般的秀美轮廓。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固执己见地认为,这个人是美的。那些冷漠、威权、以及天下人为他网织出的罪名,都只是令明珠蒙尘罢了。 父皇握着他的手,交付到了解雪时手中。他鬼使神差地抢先一步,反握住了对方的手。 可见解雪时一开始就选择了他! 他是名正言顺,是众望所归,是天恩浩荡! 而不是,而不是…… 他在梦里剧烈挣扎起来,热汗从额角背心齐齐往外涌,连带着心里的不甘与怨愤,像死灰里翻涌不死的热气那样,不是被他活活闷杀,就是将他彻彻底底烫成焦炭。 他豁然坐起来,睁开眼睛。 猝不及防间,对上了解雪时的脸。 乌发垂落,神情专注。 解雪时把他的蔽膝放下来,道:“陛下,魇着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仿佛看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赵株那点阴暗不见人的小心思,又因此无处遁形。 赵株死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半晌才哑声道:“太傅,你想去看看他吗?” 第16章 赵株口中的“他”,乃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在他设想中,这个字眼应当像一根针,足够刺破解雪时此刻不动声色的表象。 解雪时果然凝视着他。 “明日便是朕的生辰了,也是他的。”赵株突然道,“太傅,朕想去看看他。” 他二人一母同胞,历年生辰都是一道过的。只不过如今他已贵为天下之主,而赵椟却横死在宗册之中,削爵除封,永无翻身之日。 这两年来,他一次也没去探视过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阶下囚——笑话,他不盼着赵椟短折而死便不错了。 “终究是兄弟一场,朕心中不忍,太傅,且陪朕去走走。” 他在试探解雪时。 太傅他……后悔了吗? 解雪时道:“陛下顾念旧情,然而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他说得平淡,赵株清楚得很,他还有四个字隐忍不发。 咎由自取! 赵株心里登时泛起一点凄凉的嘲弄来,嘲弄是因着成王败寇,凄凉则是出于某种更为深切,更难以掩抑的——兔死狐悲。 内牢院点着石灯。 和宫中处处晶莹璀璨的七宝灯相比,这灯显得大为寒酸,伶仃的一点,隔着窗纸伏窜。 这内牢院不知关押过多少宗室罪人,里头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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