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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小姐十二岁生日宴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了。那年他才十四岁,脖子上拴着狗项圈,在碧绿的草坪来回奔跑,找到小姐随手扔出的飞球,趴到地上,用嘴叼起,再四肢并用爬回来。 不得不承认,那天小姐在诸多好友的簇拥中,看上去简直像一朵月季花的蓓蕾。了了在众人戏谑的眼光中抬起下巴,小姐随手接过球,又用力往远处一扔,在了了转身时得意洋洋地朝我炫耀:“少爷,你看我找了条多耐造的好狗,是不是啊?” 就像我们的母亲那样,我和小姐向来看不惯彼此,她从会说话的那天起就没叫过哥哥,我也从不称呼她的名字。面对此情此景,横刀夺爱的欲望自然而然涌上心头。等到了了再一次返回此处,我朝他勾勾手指,说:“喂,小狗。” 小姐警惕道:“你干什么?” 了了第一次朝我移来目光,他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是纯粹的黑,皮肤却极为苍白。了了跪在地上,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像是被冰封住,看不见恐惧,也看不见恨意。 我笑眯眯地道:“我想跟你玩呢。” 小姐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冷冷地道:“你走啊,你走了我就拔了你的狗舌头,从此只准你爬着走,脖子上再挂个不停狗叫的喇叭,当条真正的狗,好不好啊?” 周围一名男孩笑道:“小姐,把他四肢锯了吧,那样就更像狗啦。” “是呀小姐,”又有女眷捂着嘴咯咯笑道,“把狗眼睛也挖了,叫他四处乱爬。” “嗳,”看到了了明显的迟疑,我立即阴恻恻地笑道,“小狗,第一次见面,我是长泽家的少爷。假使你跟我走,我保证小姐伤不到你分毫;但假使不,会发生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我威胁地扬高声调,同时向他伸出一只手。 那时我十六岁,从面相上看就不像个好人,谁都不会怀疑我的手段会比小姐更加凶残。了了平白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惊人地没当场崩溃,只是用那双冰凌凌的漆黑眼睛看着我,用侧脸慢慢贴上了我的手心。 02 其实我当时伸出手去,是想扶他起来。但既然他没那个意愿,那就爬着走好了。 再说,小姐大庭广众下被撂了面子,面色阴沉。我既然已经得胜,没必要再去触她的霉头,便趁她找人撒气前,朝了了招手,迅速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天气慢慢变得阴冷,经过一小片树林时我对了了说:“小孩,我走这么快,你跟得上吗?” 了了点头。我不禁笑道:“你当一条狗,已经当得很熟练了啊。” 了了闻言,神色不变。我微觉无趣,便道:“起来吧。” 他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走了一段,我忽然回身,抬手把他推到树上。了了猝不及防,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笑道:“你是新来的家仆,对吧?” 了了点头。 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了了摇头。 “我们家的人,性癖都很古怪,”我不紧不慢地说,“有时候把泄欲的下人带到这里,一不小心玩死了,就把尸体留在原处。叫家丁过来,就地埋了。” 我轻轻摩挲他的脸,笑眯眯地说:“我看你很顺眼呢。” 了了的脸渐渐变得苍白。我仔细观察他,有如冰封的双眼终于泄露出一点情绪,是恨意。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顾寻。” 我嬉皮笑脸地说:“哎呀,你的声音真好听。” 了了下颚慢慢收紧。我凑近他的脸,轻而易举制住他的挣扎,作势要亲吻他,却在嘴唇相接的前一刻错开脸。 他耳边的树皮上粘着一只蝉蜕,我在他耳边说:“树上有只死掉的知了,我叫你了了好不好?” 有时绰号的来源总是这么稀奇古怪。不过这不重要,于我而言独特的绰号就像一种印章,彰显着某种所有权。 我松开了了,拍拍他的脸,说:“今天暂时没那个想法。以后表现好点,考虑放你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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