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柜 (第4/4页)

兄弟？”

    娟儿是奶奶的名字。

    “你想和男的娟儿过日子，你就要那个芯儿，但你又不能和他过，为什么，因为别人会说。你是要活在别人的嘴里，还是活在娟儿的身边，你怎么选。”

    “我……哼！”

    果然，天下的姐姐都一个样子，在菜瓜弟弟面前总会有谜之权威。

    老爷子一时间转不过轴来，气得撑着拐杖回房了，二舅舅和二舅妈在沙发外围，忙跟上去把老爷子搀回屋里，顺带再开导开导他，骂骂古姚古蔺。

    老太太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以前那会儿多乱啊，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扭头看看，后面没个落脚的地儿，再往前看，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谁还管你身边的人是男是女，能顾着自己就是福报了。”

    “多少年前我还相中了一个卫生连的小姑娘呢，小姑娘手脚麻利还特别爱笑，那时候都吃不饱饭嘞，她的小脸蛋还是圆圆乎乎的，我看着就想捏两下……这有什么，看着她开心都看不了几天，什么话都没办法说出口。哪像你们现在，吃饱了生活好了，爱情这玩意儿都出来了，挺好的。”

    “其实现在想想，不管时局是乱的还是和平的，人这一辈子啊，拢共就这么多年，说破天了你就是这么一个人，赤条条来赤条条走，还不为自己活一次，像你爷爷那样，那还有什么意思，为了别人的指点活着，太累了。”

    老太太面上布满了皱纹，但眼神仍然矍铄，她盯着古姚，仿佛透过她又看到了那个卫生连的小姑娘。

    “你们俩人，大门一关过过自己的小日子，总不会是杀人放火了被人戳脊梁骨，你们又不妨碍别人什么，坦坦荡荡的，别人也说不到你身上去，听他们放屁。”

    “你爷爷那边也不用管他，自己当年那些破事儿还没搞明白呢，就想着充大辈儿来训你们了，就是这两年闲的。”

    古蔺心想，爷爷年轻时还有什么风流韵事？

    他不好意思问，悄悄瞟了一眼蔺城。

    父子俩看了个对眼，古蔺忙收回视线，原来他爸一直在看他……

    顶不住。

    老太太吐槽完自己弟弟，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被古黛扶着进去给自己的傻弟弟顺毛了。

    两位老人一撤，客厅的人走得也差不多了，大舅妈捅咕了一下大舅舅，眼神示意开溜，古岳带着媳妇儿闺女出去遛弯儿了，最后只剩下了蔺城和古蔺爷俩老僧入定一样，谁都不肯动一下。

    “小乖。”

    “爸，我……”

    两人同时开口。

    “哎，先听我说。”蔺城苦笑了一下，“你也长大了，这几年我有点忙，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是我不好。”

    “没有……”

    “其实之前有看过你配的都是些什么，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受那些东西影响的，还在想当时怎么没有制止一下。可后来我一寻思，我儿子怎么会轻易的被外界的东西影响到，可能他真的就是这样的人？”

    蔺城边说边往古蔺身边走，他是典型的南方身高，差了古蔺小半个头，他把手搭在了古蔺的肩膀上，盯着自己唯一的孩子。

    古蔺忙站起身来。

    “看，站起来都比我高了，爸也不求你什么，从小到大也没太管过你，你开开心心就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是有一点，将来你回忆起现在，能做到无愧于心，我以后就能给你妈一个交代了。”

    男孩眼睛湿漉漉的，俊秀的面庞上仍带着一点尚未褪尽的青涩，他红着眼眶，动了动嘴唇，嗫嚅道：“爸……对不起……”

    “傻乖，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同志，圈子乱是乱，异性圈儿里也没干净到哪里去，谁都别说谁优越。而且我相信你是不会参与进来的，你心里都有数，对不对。”

    古蔺喉咙堵得难受，他艰难咽了一口口水，挤出了一声鼻音，“嗯……”

    “傻小子，这么大人了还哭。”

    某人死鸭子嘴硬：“没哭。”

    “好吧好吧你没哭，是我哭了。去，和你爷爷再说两句，爷俩之间别留疙瘩，少说两句气话知道吗？”

    “嗯……”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一大早古蔺便醒了，他躺在床上发呆，他已经忘了那天又和爷爷说了些什么，但后来老爷子还是慢慢接受了s君的存在，只是每次s君到家里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二十岁出柜时冲动的勇气，他还会有吗？假如一切清零，还会有人值得他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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