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窥视 (第2/2页)
又被人仔细的拿绸锦擦干了,并无粘腻。 他唤了桑落进来服侍更衣,脑子里是还不太清醒的,乱七八糟的杂念,一会儿是思量着早朝后去看看母妃……虽然不愿,但是也终归要多去几趟,省的她挂念,一会儿又是思量着放出的饵何时收网,不知怎么又想到了池渊。 于是便问了,“池渊最近还安分吗,有没有到处乱跑。” 他现在那副样子……倒是怪凄惨的,两个翅膀秃了,人又变傻了,可怜巴巴的讨好着,求着他一点垂怜,像个等糖的孩子……呵……就是个等糖的孩子。 他没额外吩咐过什么,但是桑落和槐夏,他身边的两个近身侍女,都知晓他对池渊的态度,这点眼力见应当还是有的。 桑落迟疑了,他去过呦鸣院两回,去送蜜饯,然而却发现头一次去送的,第二次依旧是满的,看样子是连动也没动。 她便问,“池…公子不爱吃这些了吗。” 池渊只是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透出了些许的疲态。 “最近牙疼……桑落姑娘日后也不必送了。” 桑落回过神,想了又想道,“池公子好像已经恢复了,不再到处乱跑了,也……已经不吵着吃甜食了。” 恢复了……这么快。 周涉川愣了愣,暂时觉察不出心头的那点怅然若失是怎么回事。 只是颇有些遗憾。 应当是再也看不见他那副样子了,剥除了全部的假面和强撑着的淡然,把几分惧与欲明晃晃的摆在他眼前。 他记得…记得有一回,忘了是建元几年,池渊战场上立了功,本可顺理成章的留在军营,做个校尉,一步步积攒军功,可他依旧回了王都,又被编回了守都禁军,做了个殿前司虞侯,从五品。 除夕夜,宫里有大宴,周涉川微酌了几杯,有些醉意,遣散了随行的众人,慢悠悠的贴着宫墙走,他自己亦是带兵之人,暗处随时都有暗卫跟着,没什么打紧,历荣便带着众人先回府了。 却不想,同样有这闲情逸致的不止自己一个。 墙根下,有一道身影蹲着,漫不经心逗弄一只猫,嘴里说的话也有趣。 “今儿你得了我的食,那就是我的猫了,我知道也有别人喂过你,可是宫宴上的鱼肉也是没尝过的吧,我特意偷了给你吃,你就得跟我回家了。” 宫宴?这么说,这人刚在也在宫宴上了?真是好大的胆,带走宫宴上的鱼,来喂一只野猫。 那只猫吃饱了,开始舔自己的毛,那人便看准时机伸出了手,没想到反被蹬了一脚,猫儿跑了,“唉?”他似是有些错愕,愣愣的看着猫离开的方向。 周涉川忍俊不禁,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 “不知好歹……”那人嘟囔了一句,站起了身,“本来想着,带你回家过年的…呵。” 他站了一会儿,扶着墙又慢慢的坐下了,手里握着酒壶,仰头倒了下去。 “小畜牲……走吧……再也别来问我要食了。” 他靠着墙闭上了眼,周涉川不知怎么就解读出了,“连猫都不要我。”这样的意味。 他迈步走了过去,认出了这人是谁,开口道“不是家养的,到底野性难驯,你喜欢,本王让人驯一只送你。” 池渊猛的睁开了眼,借着月色,看清了来人是谁,他周身萦绕的淡淡苦涩瞬间碎了,消散在了混着年味的风里。 池渊笑了起来,高高兴兴的行礼,仰着头看他,“殿下金安,这大好的日子,怎的也走到这犄角旮旯里来了。” 周涉川不言语,池渊便知道他刚才说的不是玩笑话,思忖了一会儿道“多谢殿下,还是不必了,臣没有长性,若是野猫,跑了便跑了,若是您赐的,养不好的话,臣可就负担太大啦。” 周涉川笑了,让他起身,“好,不送猫,送别的,听闻洛川风景独好,你可想去看一看。” 池渊愣了愣……洛川…有传言,下一役,应当就是洛川了。 没等周涉川再说什么,池渊便点了点头,他当时说,“誓死追随殿下。” 周涉川后知后觉,当初,那墙根下的自言自语,应当就是他从不示人的脆弱了。 他错过了窥探的好时机,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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